“大虾哥~,大虾哥~”婉娘凄冽的呼喊着,让我在梦境中体会了一把什么叫‘鬼哭’,渗人,太渗人了,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谁能告诉我,我要怎么才能退出这个梦境啊?
血泪?天啦,婉娘变得浑浊的双眸中,竟然流下了两行血泪,妈呀,我该怎么办啊?
强行让自己尽可能的镇定下来,试着又大声的唤道:“婉娘,婉娘~,你醒醒,不要死了,还让你大虾哥担心啊,婉娘~”
“死了,大虾哥死了,啊~,啊~大虾哥~”她的神情癫狂之极,张牙舞爪,哭喊声凄冽尖锐,那场景,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她面前放了台鼓风机呢。
我在心里头说了无数遍的,我要回家,可能是在梦境中的原因,亦或者是因为婉娘的存在,总之,我依然停留在了这片梦境之中。
撇开杂念,我声嘶力竭的想要拉回她的理智,“婉娘~,婉娘啊,你大虾哥到死都记挂着你,可不能让他走在黄泉路上了,还心绪不安啊,婉娘~”
她癫狂的状态,持续了很久,突然停下来,转身看向了我,啊,我好怕呀!受惊之下,吓得连退了好几步,心中不停的默念着‘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可惜,什么作用也没有。女人,呸,女鬼的脸也是说变就变的吗?前一秒,我还是她的贵人呢,转瞬间我便成了待宰的鱼肉了。
在她瞬移到我面前时,我本能的闭上了双眼,死就死吧,反正我是不想在这么近的距离里,去看她现在的那张鬼脸的。
半晌之后,在我忍不住想睁眼偷看时,她的声音很平和的响了起来,“是婉娘不好,让贵人受惊了。”
我半眯睁开眼睛,双手随时准备着捂眼睛,眼前的她,又变成了最初的模样,只是原本淡然温婉的面容上,染上了一丝悲戚的哀愁。
“婉娘啊,你刚才是想吓死我吗?”我大口的舒了一口气。
“贵人受惊了,都是婉娘不好,您莫怪。”她自责的谦意到。
“嗳,我没有怪你,你那个样子,可怕是可怕了点,但那不过是人之常情,这也恰恰说明了你是个好姑娘,柳大虾他没有爱错人。”我忙安慰到。
她无比伤感的摇了摇头,“我配不上他,如果易地而处,我做不到像他那般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会活得好好的,他娘也会活得好好的,是我害了他,害了他娘。”
“世上最难解,最难懂,最莫可奈何的,莫过情字一事。他入了你的眼,你占了他的心,只是人之本能,人之常情,不是说你不想了,便不存在了。婉娘,你没有错,他也没有,如果你硬要找个理由的话,便是你错生在了那样的人家,是他柳大虾对你用情太深,取了义,而舍了孝道。”
呜~,嗯,嗯~~这都是什么事啊?竟然逼得我这个母胎单身了二十多年的单身狗,在异世,在自己的梦境里,给一个女鬼做情感疏导。
“贵人说的,婉娘都懂,可这一世,终是我负了他,我害了他,我欠他的。”她说着,就伸手从心窝里掏出了那只贝壳,递到了我面前,“我没脸再见他了,贵人,婉娘身无常物,这个便留给您吧,谢谢您为婉娘所做的,婉娘无以为报了。”
随着她说完,她的身影渐渐地虚无,直至全部消散,如果不是掉落在我面前那只贝壳,仿若从未出现过。
当我从梦境中醒过来时,房间里只有老妈跟丁嫂子的呼噜声,还仇奶娘拍哄奶娃娃的轻声吟唱,那只贝壳就躺在我右手的掌心里。
再次迷糊时,天已经亮了,老妈她们也都在穿衣服起床,我却因为满身的酸痛,想继续赖着。老妈宠溺的嘀咕了两句,便俯下身子,想亲吻一下我的额头,“啊呀,宝贝,你的额头好烫啊!容淮,容淮~”
老妈吓得,赶忙跑出去找老爸,很快,老爷子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娃儿,娃儿,告诉爷爷,你哪儿不舒服啊?”
“疼~”我的意识已经快撑不住了,艰难的吐了一个字。
“疼?哪里疼啊?娃儿,娃儿~”对于老爷子的问题,我已经无法回答了。
老妈慌得六神无主,没有了判断,只拉着我的手,无声的淌着眼泪,老爸从他随身的挎包里,找了一粒阿莫西林,喂我吃了下去。
见我病倒了,心疼的老爷子不想继续赶路了,老爸却不同意,“我知道您疼爱这孩子,可这里实非久留之地,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愚儿有个什么,连救治他的大夫都没有,岂不是更加的凶险。莫如继续赶路,早一点到下一处县城,我们还能多一份的胜算。”
“是了,我关心则乱了,唉,走,继续赶路。”
到中午的时候,老爸又给我喂了一粒,昏沉沉的睡到了晚上,车队已经在官道旁边,一处空旷的地方歇脚过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