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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第1页)

&ldo;没让你撑,不是让你歇着吗?&rdo;他看着她,她离他不甚远,就在圆窗的另一端。

她靠着窗沿,一阵子没说话,月光照着她的苍白的唇和精致的下巴,倏尔她的唇角上翘,米粒般的梨涡跳了一跳:&ldo;早上祝你生日快乐的,不能说话不算话。&rdo;

今早,粉面桃腮涌在他眼前,巧笑倩兮,美目炫兮,他心潮翻滚,对着她快步走过去,到了面前,目光闪烁久久未语,未了,撩开袍角,扯出腰间系着的香囊,黑色的锦缎,绿中带光的牡丹,说:&ldo;今儿穿着吉服,没法外戴,所以佩在里面。&rdo;说话间,声音哑了,见她眼里的柔光,才又道:&ldo;幸得这香,一路随着,我走到东,走到西,一颗心晃晃悠悠地,依稀找到了些靠傍。&rdo;

他里面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绸袍,夜间,黑乎乎地,与香囊的底色不差分毫,那朵用了心思巧绣出来的牡丹,跃然而出似的,她低头看了一会儿,抬头时,眼里俱是温情,过半晌才暗淡下去,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ldo;现在什么时辰了?&rdo;

&ldo;不早了,该歇着了!&ldo;他说,揽过她的腰,掏出怀表与她同看,指针在十二和一之间的某个地方。

&ldo;嗯!&ldo;她吐出一口气,说:&ldo;已经过了你的万寿了。&rdo;

他忽然预感不妙,怀表都不及塞回去,慌忙把她抱入怀中。

她认识他时,二十二岁又四个月,这一晃,孩子都快十四岁了,掐头带尾地算,大概十七年,十七年间,不论发生了什么,喜还是悲,苦还是甜,对还是错,孤独还是热闹,屈辱还是病痛,忘记还是记得,吃饭,睡觉,看书,走路,抱起孩子,放下孩子,转身,低头,每一时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爱他。

&ldo;从现在开始,我不再爱你!&ldo;她推不开他,在他怀里静静地说。

那紫金表往下掉,被同色的金链吊着,他领口的襟门拖出了一块,显示出里衬深蓝色的纱。他们的身旁,圆月窗边,那张素几上,一个空了的碧玉药瓶,和一枚月光下莹澈地,因长年携带和触摸,几乎透明了的紫云玉镯。

墙角白瓷汝窑花瓶中,插着玉兰枝条,淡绿色叶子里,错落着三四朵白色的花,还未盛放,暗暗地散发着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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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下午,宝石山面向西湖的一面,有一方苍松翠柏包围之地,竖起了一方青石墓碑,碑上简单的四个黑字:&ldo;阚闻之墓&rdo;。黑字一旁的底端,是红色的&ldo;妻洛英&rdo;三字。

&ldo;原该也是黑色的,与你并排一起。&ldo;她缟衣素服地跪坐在墓前,看着那些银色的纸钱在火焰中研练成浅黄色的金粉,说:&ldo;但是我死不成,他不让,二十四小时命人看着。对不住了,阚闻。&rdo;

身旁是织锦和认秋,织锦和认秋后面,二十来位侍女,侍女之外是太监,太监之外是侍卫,皇帝没这个荣幸参与,因为洛英说,阚闻不愿意看到他。

&ldo;我很想学你自戕,但是他说,我一死,服侍我的人全都得陪葬。你知道,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命不值钱,只有自己的欲望最重要。&ldo;

&ldo;不过你放心,我自许为你的妻子,绝不再与他有任何关联。&rdo;她停了一停,道:&ldo;若有万一,那我也就顾不上别人了,要死,总有办法的。&rdo;

这话一出,二十多位侍女连同外围的太监都跪了下来,她苦笑一声,道:&ldo;看,并不那么容易。&rdo;

回头扶起织锦认秋,也让其他人都起身,道:&ldo;你们勿忧,左右我要入空门了,与世事再无纷扰。&rdo;

织锦和认秋不免哭起来,齐道:&ldo;主子节哀,事情总不至于这么坏。&rdo;

她看着她们哭,心里觉得累,仰头看,长条状的保俶塔立在蓝天艳阳下,远看,通体是白色的,每层都有窗,窗洞是黑色的,像沾了摸不去的灰尘一般。

&ldo;不算坏,他都同意了。只不过不许剃发,还得回京城修行。已下旨在京郊建庵堂,等到京时,就可以启用了。&rdo;

这时,想到了阚闻,回头对墓碑说:&ldo;你也许说我不彻底。但是你知道,与他谈判不容易,我以命相胁,才有这点进展。他不怕天,不怕地,对菩萨还算有忌讳,应该能拘束。&rdo;

&ldo;命!&rdo;她怔忡起来,道:&ldo;我唯一的本钱就是这条命,好像有些用似的。&rdo;

&ldo;主子!&rdo;认秋哭得稀里哗啦,不得已让别的侍女搀扶下去,织锦上来,掬了俩眼睛的泪,劝道:&ldo;主子金枝玉体,切不可这样伤神。时候也不早了,也该回宫去了。&rdo;

&ldo;不!&rdo;她说:&ldo;还有些话。&rdo;

说罢,在墓前来回走动,想不起来了,过了一会儿,才记得,问:&ldo;准备的糖水呢?&rdo;

织锦奉上了青花小瓶,她接过去,撒出瓶内铅红色的液体,说:&ldo;你爱喝可乐,可惜这里没有,只好用红糖水代替,你原谅我,且将就着受用吧。&ldo;

那一瓶水,她来回慢洒,半柱香的功夫才淋漓尽致,把瓶递回给织锦,她跪坐在墓碑旁,一笔一画地摸着&ldo;阚闻&rdo;二字,道:&ldo;应该带你回去的,但是,一,他不让。二,&rdo;眼圈红起来,许久道:&ldo;让我回去,可能死还容易些。我不敢!怎么敢面对霍夫曼?霍夫曼虽然与你吵吵闹闹,但你们是挚友,他一旦问起来,叫我怎么回答?还有…艾…&rdo;泪珠雨点般地滚下:&ldo;你就像艾…烨…的父亲,从牙牙学语到青葱少年。他如果问我,阚闻呢?阚叔叔呢?我…我…&rdo;她下巴剧烈地抖动着,手在墓碑上上下舞动:&ldo;我不敢,怎么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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