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马消失在路对面,消失在南面田野的尽头。
路中静静地躺着那根把三阴手拉下马的绳索,上面绑着一幅写了两行字的布帛,写的是:“金珠宝石,见者有份。”
三阴手跌得晕头转向,愤怒如狂,也心惊胆跳。
驮队经过一道上坡,两辆骡车行驶在驮队中段,所有的人皆神态从容,只有中州镖局的人个个心中不安。
第一辆骡车是三匹健马。一匹领队的健马蓦地一声马嘶,领队猛地一蹦,三匹骡也跟着骚动起来。骡是不会叫的,但发起性来却不比马差,一阵大乱。
两名走在左右的骡夫,四倏铁臂迅速抓住了络头,四条腿立地生根,硬把蠢动的健骡控制住,车厢跳了几下便静了下来,两名骡夫的力道,骇人听闻。
可是,领队马却踣地不起,马颈侧方,一枝劲失几乎穿透了马颈。
哈哈哈哈……百步外上坡上传出震天狂笑,两骑士勒马屹立在坡顶的小树丛中仰天狂笑,是横山双怪。
三阴手带着手下愤怒地策马冲出,但双怪已兜转马头,在狂笑声中绝尘而去,消失在东南角的田野里。
驮队不得不停顿,四名骡夫各乘一匹健马,悄然奔入路两侧的田野,去向不明。
第二次受到袭击,是在第一次受袭后半个时辰。这次由于驮队急于赶路,速度增快,因此健骡被射倒,车厢也被波及,第二辆车竟然断了右轮,几乎翻覆。
双怪仍然沿用故技,先是潜伏,箭射出后再现身,最后一走了之。
驮队慢下来了,修车换骡耽搁了半个时辰。中州镖局的人,被激怒得快疯了。幸好,货物并没被劫走。
近午时分,秋队进入项水镇,快进入郑州地境了。
第四十五章 紧锲不舍
驮队不走了,要这样沿途受到不断的袭击,今晚不可能赶到郑州投宿,半途被阻在荒郊可不是好玩的事。
须水镇是这段路的中途站,也是最大的一处镇市,镇西是须水桥,桥东是本地有名的市集,每逢三六九是集期,届时四乡货物齐集,相当热闹。
驮队分住在两家客店,立即派人由店家引领购买骡马补充。
三阴手已派人先行,通知郑州镖局的联络站,以十万火急的口信,送至开封总局,请速派大批人手前来支援。
须水源出本县南万石山,东北流经本镇,会合京河与索河,流入贾鲁河。从镇西市集沿河的小径北行,不足十里有一座位于河滨的龙王庙。这里,本来是与黄河分水的堰口,自从黄河北移后,分堰口已失去作用。
申牌初,三匹健马来自须水镇。
龙王庙规模不大,有前殿后殿,最后面是三位香火道人的居所,平时香火并不旺盛,最近的村落也在三里外。
门外的一排槐树下,栓了两匹健马。不错,是双怪的坐骑枣骝。
天坛的祈雨台上,搁了一张不知从何处借来的书案。双怪仍是那身怪打扮,仅露出双目,分坐在书案的两侧,席地而坐四平八稳,还真像两个读书人。
远远地便看到三人三骑急驰而来,两人一打眼色,一个将佩剑改背在背上,一个则改负于胸侧。这才是读书人的佩剑方式,也称挂剑、比武官佩剑要高些,剑把斜立在左胸与左肩之间,云头略高出肩头上,拔剑并不容易,必须鞘向下挪,反手控剑向右上方拨出,手下沉方能将剑抽出正握,相当麻烦缓慢有规有法马虎不得。这就是读书人的本色:从容、气闲、大度,非万不得已,不用武力解决问题;万一动武,也该文质彬彬气度雍容。而那些武林朋友们,佩剑置于左腰或插在腰间,拔剑出招快速容易,一言不合拔剑便砍,没头没脑砍了再说,原因是拔剑容易,没有什么道理好讲,剑出胆气壮,出人命平常得很。如果好半天才能把剑拔出,那杀人泄愤的心念是否会消散不少?
三骑士驰到,居然沉得住气,先在树下系马,再并肩从容向祈雨台走来。
杜二东主走在中间,在首是一个高大的骡夫打扮的中年人,换了一把连鞘长剑,风帽的掩耳已经放下,仅露出双目,眼中隐露碧芒。右首,是账房范老七范进,也佩了一把古色斑斓的长剑。
杜二东主身上似乎没带有任何兵刃,里面穿蓝缎子夹袍,外罩紫绫绣鹅黄云黄纹大氅,里面暗藏了什么玩意,从外表是无法看出的。
折两台是两大见方,地方宽阔,双怪退至香案的后面并户而立.站在右首的一怪向同伴低声说:“看骡夫那双碧眼,你知道是谁吗?如果他翻上掩耳,一定可以看到黄色的虬须。”
“老天!他……他是……是……”另一怪抽口凉气低叫。
“武林三庄之一,凌霄山庄庄主,霹雳掌耿伯刚。我与他是老相好,也是你的死对头,可惜上次你没碰上他,记住,交手时小心他的掌而不是他的剑,尤其须注意他的霹雳毒火弹。不过,最好交给我料理地。”
“他怎么会掩去本来面目,做商号的暗中保镖?”
“所以,这商队一定是梁剥皮一群人,每一个骡夫,都是掩去本来面目的绝顶高手,咱们找对人,现在问题是:谁是梁剥皮?妙极了!八成儿咱们中了头彩。”
“杜二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