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却被拉开了。
……
其实事情很简单。郭嘉得到了消息,立即去找我叔父。刚好车胄也被招了回来,都在叔父府里。车胄是得过风飘絮恩惠的,自然很积极地要去请战。而主公看刘表也已经非常不顺眼,正要找个机会整治他;何况还想要将风飘絮收归己用?于是偌大一件事情,就在三言两语之间被决定。
但是军队出征刘表索要风飘絮,似乎不是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好在许都有皇帝,要了皇帝一纸诏书,那理由就堂而皇之了。不过在郭嘉他们的劝谏之下,主公到底也没有亲临汝南。理由有很多,最大的一条就是还要防备袁绍。
但是郭嘉到底还是不放心。于是他要叔父找到我,说:“你去想办法,一定要护卫住风飘絮的生命安全!”
天!我翻白眼,说话:“荆州府是什么地方?你要我行盗窃之事,夜晚将风飘絮盗窃出来?谁也没有这个本事!你不相信你去偷偷看!”
郭嘉看着我,威胁:“你不去可以。不过主公很看好风飘絮的,到时他丧命在荆州,我只要轻描淡写说两句今天的事情……你想去吧。”
这家伙不是好人。我叹息:“我怎么会在你这样的人面前泄露身份!后悔莫及!不过你别后悔;我如果失陷在荆州,你等着我家的人与你算帐!”
郭嘉笑:“我听说过那个在丹徒孙府救风飘絮的故事。那可真的是惊险!但是却成功了。所以,你这一次,也一定会成功!你要什么,我对主公说去!”
就这样,我被套上了套子,被驱赶着去了荆州!
不过话虽然这样说,其实我自己何尝又没有跃跃欲试之心呢?风飘絮如果不是大意,是不会失陷在荆州的;我的本领与他比较如何?我如果这一次能够成功救人,我就可以向主公证明:我胜过风飘絮!
其实,证明这个也没有什么意义。风飘絮已经变成残废,他已经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但是我依旧想证明这一点。不为什么,只为了武人的好胜心。
我混进了荆州府。如果只是一件东西,我早就下手盗窃了。风飘絮被关在监牢里,看守虽然不甚严密,但是他到底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寸步难行的残疾人。背着这样一个人要躲过重重守卫的搜捕,简直难如登天。所以我在荆州混了很多日子,却一直没有等到机会。不过也亲眼看见了风飘絮导演的许多好戏,这家伙,还不是一般的善于破坏。
等到三十万大军,到了汝南时候,我再也呆不住了!我身后已经有三十万人为我撑腰。这样的情形之下,我还救不出风飘絮,那还叫人么?所以,一见到机会,我就立即出手。到了城门口的时候蔡氏的人才发现了意外,派人追逐。我与前来捉拿我的人交了两回手,告诉他们:曹公三十万大军已经到了汝南,放了风飘絮,曹公也许不会追究;假如不放手,等着曹公大军将荆州夷为平地吧!趁着几个大将一愣的工夫,我拍马走人。为了防止万一,我与几个接替的人分成好几路走,到汝南会合。没有想到,蔡氏听了禀报,很意外,竟然没有再派人来追,也没有人来搜捕。我们竟非常平安地到达了汝南。派人禀告了叔父他们,我与风飘絮直接回到了许都。
但是我却没有去见主公,只是派人送了一封报告到他手上。因为我还不知道应该怎样向主公禀告我的发现。来找郭嘉,一方面是因为这件事情是他起头,我得到他地方讨要一个人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足智多谋,与我叔父交好,或许他会出一个主意。因为我实在拿不准主意!因为,我发现——风飘絮,竟然是个女儿身!
逃出城之后,风飘絮也是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本来她的伤势也不是最重,但是这几日神经都是绷地紧紧地,没有松懈的时候;今日遇到我,知道自己暂时安全,竟然放任自己昏迷了。为了安全方便,我索性将她缚在背上背着;却感觉到有些异样,也没有仔细思索。直到了第二日晚上。看着没有追兵,我决定在枯草堆中窝一夜。从背上解下风飘絮的时候,我才发现她身上的棉衣,已经多处被刀锋划破。顺手将她的衣服整理一下,却意外发现——她的脖子上,没有喉结!
没有喉结!
这意味着什么?呆楞片刻之后,我将她的衣领整理好,没有继续的动作。没有想到,就这么一整理,她竟然就清醒了,非常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问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愣了一下,终于想起要说话:“我没有做什么,只不过想帮你整理一下衣服,你的衣服领子都被划破了……”话还没有说完,就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因为这显然是这个女子的最大忌讳;她手已经闪电一般按住了我的剑柄:“你说什么!”
我知道,这个女子已经被我触到最忌讳的地方,应对如果不善,她立即就要与我兵戈相见。虽然不怕,但是到底麻烦;而且对于这样一个女子,我到底还是怀有一丝敬意的。于是叹气说道:“不过帮你整理一下衣服而已,着急什么?你又不是女子,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你怀里藏着一个什么东西,硌得我背上好痛!我本来倒是想取出来看看的,但是想着这样做到底莽撞,就没有动手,你既然自己清醒了,就自己拿出来搁到马旁挂着的行囊里去吧。”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道:“我怀里的东西?你说这个?”从怀里掏摸出一个粗糙的香囊袋,顺手递给我:“你塞进去吧。”我离马比较近。我顺手接过,触感已经告诉我那是什么东西,顺口就问:“是一个镯子?玉的?你随身带着女子的东西?”塞进行囊里。这一句看似无心的话其实也是一个试探。
这一次她倒是没有像刺猬一般将自己绷起来,只是淡淡叹息:“是我母亲的东西。我师父交给我,说说不定可以凭借这个找到自己的根源。可是战乱之中,又怎么能够凭借一块玉石找到家人?藏着也是藏着,多半是无用处的了。”
“哦?”我倒好奇了,说道:“我看看你的玉石,打紧不打紧?我也见过一些石头的。”见她点头,就伸手取了那个香囊袋出来。玉石倒当真是上好的古玉,不过我却是不认得的。说了一阵闲话,见她精神疲倦,忙叫她歇息了。我自己却当真睡不着。身边睡了一个女子,一个虽然不是天姿国色却是与众不同的奇特女子,我又怎么睡得着?好一阵心猿意马,半晌总算按捺住自己,也勉强打了一个盹。
……
郭嘉看着我:“就凭借那匆忙的一眼,你就这么确定?”
我烦躁地坐下,趺坐:“我确定!我与她同行这么多日!而且还背着她走了整整一天!如果这样还不能够确定她是男是女,我还混什么?”
郭嘉倒也当真愣住了:“是个女子!这样主公……不知会是一副怎样的模样?本来经过这么一番磨难终于将她救出来,她铁定是会归顺主公了;但是主公哪里有用女子做官做谋士的道理?然而主公怎么舍得放弃她?而且她的杀门已开,如果主公也不接纳她……”郭嘉也烦躁地坐下,道:“我们得说服主公,让他接纳风飘絮做谋士!可是怎么才能够堵住天下取笑之口?”站了起来,说道:“只有一个办法:让主公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