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先跟着去送了许如桔一趟,在风城火车站。
池灿记忆里对风城最深刻的坏印象就来自那儿,天光灰青,狂风乱舞,他被火车运送然后落地,就被丢到了这样一个恍如隔世的陌生地方。
许如桔将从这里离开风城去往昆明,亦或是更远的地方;为了开拓视野学习深造,以更好地追寻自己的梦想,亦或是去尝试过一过其他生活。阿奶去世前见她辞了职连学生也可舍下,大概也终于放下了夙愿,听见她说以后要到外面去,阿奶远眺的眼中倒映着扎根地上的群山,只说好。
许如桔临行前也再没有别的可多说,但不忘叮嘱池灿好好填志愿,也许他们再见不用等到许如桔重回风城的时候。
李景恪站在不远处看着,池灿神情凝重,一概点头。
人的脑子里一下装不下太多情绪,回去的路上池灿扭头将风城站的全貌看进眼里,为了盖过坏印象和分别后的凄清悒郁,他抓着李景恪的胳膊拼命想快乐的事情,问道:“哥,我们去丽江看雪山,是怎么去?还要来这里坐火车吗?”
“也来这里,”李景恪目光平视眺望着远处,拉他不断往前走,说道,“你想走路去?”
“没有没有。”池灿边盲目抬腿还边扭头,变得高兴了一些。
眼中的火车站在青天朗照下晃来晃去,晃出无数重影来,经李景恪在他脑门上敲打了一记才消失。
池灿咧嘴笑笑,觉得那地方并非那么面目可憎了。
在出行前的这些天里,池灿如期度过了自己的十八岁生日。
原本和从前也没什么两样。李景恪为了调出月中去丽江的假期还要上班,一早便要出门,对着迷糊早起拖着他不放的池灿有些无可奈何,只好不擅长地哄了两句,声音淡淡的,带着清早刚起不久的低哑,说晚上回来带他去古城,下馆子。
池灿抻在床上,挤开一只眼睛,说:“真的?”
“真的,”李景恪说,“再不放手,晚上就请你吃竹板炒肉。”
池灿啧了一声,松开手就躺回去了,懒洋洋翻身将一条腿骑在薄毯上,露出里面穿着的沙滩短裤。
李景恪看池灿两眼,笑了笑,又走近俯身过去,故意逗弄似的摸捏了把他的耳朵,“有事打电话,出门要报备,听见没有?”
“哎呀我知道,不会去山上放火水里游泳的,老师都过说了,”池灿嘟囔道,“我今天也不去哪里,最多请杨钧他们吃点喝点。”
“你请别人吃喝,怎么只有我今天反过来要请你。”李景恪问他。
“都是你的钱,都是你请的,”池灿偷瞥了一眼,笑说,“哥,上班不要迟到了?”
李景恪一听,果然顿时用力把他按在床上晃了好几下,冷笑着说:“既然今天我出钱把你包圆了,起来,你小殊哥还等你跟他一起去看电影啊,顺便聊聊项圈怎么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