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谁会这么做?”林珩喃喃。
“这就不知道了。”南郁城冷冷一笑:“你们家这潭水,可深得很呐。”
林珩猛地打了一个寒颤,忽然想起昨晚听到的二叔和姑母的对话。
难道……这件事情,其实是有心人在利用当年的那个女人来作怪?
可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仅仅是为了吓吓二叔他们?还是说,只是一个无心的恶作剧?
如果这个人的目的是为了恐吓二叔和姑母,那么他是怎么知道那个女人的事情的?并且,他是怎么无声无息的将音响放到南郁城的房间外的?
林家这个小院里养着两三条狼狗,夜晚的时候保安都会将它们放出来在院子里自己溜达。而对方既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来,并且在南郁城房间外的屋檐上装上音响,那说明这个人至少可以自由的出入小院,并且不会被人怀疑,甚至连狼狗也不会对他吠叫。
这样的情况只有一个解释:这个人,很可能就在小院内。
到底是恶作剧还是别有用心?林珩无法判断。
他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有将昨晚听到的内容告诉南郁城。这件事情透着一股子的古怪,没法在短时间内通过这么少的信息来做出有效的判断。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林珩抬起头看着南郁城:“你出门的时候,院子里的人都起了吧?”
“嗯。你要出去?”南郁城道。
“我得去跟叔祖父问个好。”林珩从床上趴起来,换上衣服,对南郁城道:“你要是不想去,就自己出去溜达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林珩出了门,就径直去了二楼叔祖父的房间。
他的房间在主楼的二层,从林珩的房间里出去,顺着阳台,拐过一个直角再走几步就是了。
林家的这幢楼,每一个房间都是独立的套间,自带卫生间和盥洗室,倒有点类似于小旅馆的性质,几个房间通过露在外面的走廊连接起来,要串门倒是也方便。
林珩过去的时候,老爷子已经醒了。因为近来天气太热,吃不下饭,人也不大精神,就在房间里休息。门口蹲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保姆,林珩记得去年来的时候见过一次,名字叫李穗穗,是个特别懂事伶俐的丫头。
李穗穗见到他来了,立马笑开:“珩哥回来了,爷爷念叨你好久了。快进来坐。”
一面说着,一面就将林珩往屋子里领。
老人住的房间,总是有一股淡淡的霉味,混合着叔祖父常年服用的中草药的味道,闻起来格外的不舒服。
屋内光线很暗,紧巴巴的摆了好多的东西,林珩往里走的时候总要格外注意,避免不小心碰到了什么。
林老爷子半靠着坐在房间最里面的大床上,精神萎顿,看到林珩来了,也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吭哧吭哧的叫了他一声。
林珩记得去年见到叔祖父的时候,他的精神还很好,有时候甚至会陪他们打打麻将,没想到今年再见感觉精神就已经差了很多,听昨日曹思云说,老爷子近半年已经不大爱出房间了,总是在屋里闷着,说是没精神。
不过说到底,叔祖父也已经八十多岁了。
“叔祖父,我来看您了。”林珩笑眯眯的走过去,挨着他的床边坐下:“您老这一年身体好些了么?我爸还说等下次回来再陪您打麻将呢!”
林老爷子胸口起伏着,胸腔中发出类似风箱鼓动时的空洞声响。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努力堆出一个笑容:“我这老头子大半个身子都在土里啦,也谈不上好不好。就盼着你们多回来看看我。”他说着,拍拍林珩的手:“你爸今年又不回来?他这是打算到死都不来看看我么?”
林珩尴尬,连忙堆笑道:“您也知道,我爸就是个工作狂。他一年到头满世界的飞,就连我也难得见到他几回。您可别生他的气,等忙过了这一阵子,我一定让他过来看看您。”
“等他忙完,我怕是都去阎王爷那报道喽!”老爷子叹了口气,声音低下去嘟囔:“也不知道他要闹到什么时候!这么多年了,就那么点事他也放不下!”
林珩听到这里,心头一动,连忙试探着问:“什么事啊叔祖父,您说出来我听听呗。”
林老爷子瞥了林珩一眼,见他好奇的看着自己,一张脸上白白净净清秀讨喜,心里也软了一些,想着这些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小孩子也大了,让他知道也无妨,便道:“你爸在跟你妈结婚之前,有一段风流史。当时他看上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非要跟那女人结婚,结果后来是我去他爹那儿告了一状,他爹出面去强行把两人拆散。这么多年了,你爸一直记恨我,就是因为这事儿。现在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了!”说道最后,老爷子颇有些忿忿,用力的拍了床板两下。
林珩连忙劝慰:“您别生气。”一边说一边给他拍拍胸口:“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我爸还有这么一段。不过,要不是您出面去告诉了爷爷,爷爷不拆散他们,后来又哪会有我什么事儿。”
说道这里,他顿了一下,温声道:“都这么多年了,我爸应该早就忘了。我看他平时也从来没提起过这类事情。他不来看您,是因为的确太忙,您可千万别多想。”
林老爷子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还是有些不满。林珩又是一阵连哄带骗,陪着老爷子说了好一阵的话,见他似乎有些疲累了,这才说自己还有事,从房间里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