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雁姑道:“那小子被我的缚龙锁所伤,不可能立即复原,哪怕是有尹梦荷为他疗伤,十天半个月里也恢复不了意识。”她对许榕声道,“你就趁这段时间里,回去带你娘逃出来。”
&esp;&esp;许榕声正色道:“我正是这样想的。”他受伤未愈起不了身,只朝雁姑垂头道:“谢师父。”
&esp;&esp;雁姑看着他,嘴里却道:“尹梦荷,哼,尹梦荷,这个余潇是她的徒弟,你也是我的徒弟,可惜方才你们交手……不对,还算不上交手,我要是迟来一步,你就被他碾碎得连渣都不剩。”
&esp;&esp;她挑剔起自己的弟子来一点都不留情面,许榕声也不期望她留什么情面,方才在那余潇手下经历一劫,让他终于明白自己力量之渺小。
&esp;&esp;虽然那人发狂起来犹如一头猛兽,还囚禁了方公子……他看了眼静坐凝思的方淮,虽然满身泥水,脸色也因为逃亡差得很,可眉眼愈发的沉毅,形容狼狈却不掩其风骨,也只有那样的强者,才能够得上在方公子身边吧。
&esp;&esp;而他耍的小聪明,还险些坏了大事。
&esp;&esp;许榕声不禁心情有些低沉。方淮注意到他的视线,但他此刻还有许多事要考虑,除了必要的话外,根本无心闲谈。雁姑也不是多话的人。七喜受了惊吓,身体也没复原,早就靠在方淮怀里沉沉睡去。
&esp;&esp;将大雨隔绝在外的车厢,一时寂静了。
&esp;&esp;而车外的雨声越来越大,连马车也不得不放慢了一点速度。
&esp;&esp;忽然,马车后远远地传来雷声轰鸣,声势之浩大,整个天地都好似因它而震颤起来。
&esp;&esp;雁姑和方淮对视一眼,前者挥手掀开车帘,离开车厢轻身立在车辕上,望着遥远的天空中显现的奇异的旋涡,喃喃道:“灵寂期的劫象,多久没见过了。”
&esp;&esp;她观望片刻,回头看了方淮一眼,两人心里都明白,这个方向,出现许多人毕生都难得一见的劫象,只怕渡劫的人就是……
&esp;&esp;雁姑回到车厢内,三人沉默了一会儿,她先道:“灵寂期的天劫,倘若渡劫成功,自身必定元气大伤,他一时半会是找不上你们了。”
&esp;&esp;方淮“嗯”了一声。雁姑道:“我记得我尚未奉命镇守东南倾时,世间灵寂期的修士不过百人,除了昆仑、峨眉、少林还有五凤台的老家伙们外,其余都浮萍浪迹,不知所踪。尹梦荷修炼至今,应该也有灵寂期的修为了。”
&esp;&esp;她说着,一边看了他一眼道:“偏生被你碰见了一个。”
&esp;&esp;方淮苦中作乐地笑了笑道:“那雁姑呢?”
&esp;&esp;“我?”雁姑摇了摇头,“我虽有幸得仙君教导,可究竟资质并非顶上乘,这一生能摸到灵寂期的边算不错了。”
&esp;&esp;许榕声听他们谈论的境界,已经远远超过世人的想象了,不由暗暗捏紧了拳头。
&esp;&esp;方淮静默了片刻,看到许榕声紧绷的脸色,便对他笑了笑道:“有时候想想天道也真是不公平,有些人出生不过百年,就达到了一般人穷尽一生也触碰不到的境界。”
&esp;&esp;“也未必。”雁姑道,“即便是灵寂期的强者,也会为了别人而发狂,这不正是天道的公平之处?”
&esp;&esp;马车又飞出数百里,在一个残破的驿站将许榕声放了下来。
&esp;&esp;方淮掀开车帘对许榕声道:“此去一别,务要保重,有缘再见了。”
&esp;&esp;许榕声撕下脸上的皮纸,看着他点了点头,随即骑上那匹从马车上卸下来的麟驹,在雨中飞驰远去。
&esp;&esp;方淮等人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了,才落下帘子,雁姑以灵力驱动法宝,马车没有麟驹拉动,仍然凌空转向,往前飞去。
&esp;&esp;但飞行不到一刻钟,马车就在空中被人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