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看了一遍,又去其他地方,挨个绕了一遍后才启程回宫。
&esp;&esp;宫巷里,他坐在龙撵上,两手搭在扶手上,看着前方问道:“先生,若是今后朕去政务馆上朝,可使得?”
&esp;&esp;“皇上为何想去政务馆上朝呢?”唐可寅走在一旁,一身紫金长袍,让他挺拔精神。
&esp;&esp;“我想知道每日送到盛京的折子都有些什么事。”小皇帝垂眼看着他,清澈的眼睛里已经有了睥睨天下的威严:“总不能只晓得经过层层筛选的东西,不观全貌,不予置评,朕想治国也差不多。”
&esp;&esp;唐可寅没看他,只是恭敬的回答:“皇上尚且年少,固然有心学习政务,但当务之急,依旧是学习治国之道,基础没有巩固,看再多折子也无用,而且,每日送到六部的折子没有上千本也有数百本,即便是六部尚书各司其职的瞧,多少也有些吃不消,皇上一面念书,一面批折子,只怕吃不消。”
&esp;&esp;“可是朕不这么认为。”小皇帝看向前方:“朕是一国之君,只需做到四点即可,心怀天下万民,不骄奢淫逸,勤政爱民,信任臣工谦于纳谏,不任人唯亲,做到唯才是用,繁衍后嗣,教导儿女,不败絮于嗣,以己身为表率,处事公正,如此就够了。”
&esp;&esp;唐可寅笑了笑:“皇上所言极是,但若只是做到这些,大概只能做个守成之君,而不是一国之君,一国之君身牵万万百姓,要做到的可不是这些。”
&esp;&esp;“那先生觉得,什么才是一国之君?”
&esp;&esp;神庙果然开始作妖
&esp;&esp;“精于权术而不以权术害人,体察民生却不以民生为首重,知臣工忠心而不赞臣工忠义,藏得住心思憋得住话,喜怒不形于色,可待人以仁善,可处事公正,但皆有度量,善于回转,知其恶仍能唯才是用,知其善仍能秉持中立,不以自己的喜恶论万事长短,勤政爱民固然重要,却也要懂得放权让利。”
&esp;&esp;小皇帝听后一阵沉默:“可是朕喜欢姑父的性子,有什么说什么,对人真心诚意,朕觉得,若是朕以诚恳仁善之心对待臣工百姓,那他们必定也会以真诚回报于朕。”
&esp;&esp;“皇上说的是骁骑侯?”唐可寅一下就猜到了:“骁骑侯的性子的确很讨喜,可皇上与他,到底是身份地位不同,如今宫中只有皇上与太后两位主子,自然没有算计,可是等将来人多了,算计也会接踵而至,皇上待人真诚,可不见得其他人也会对皇上真诚,三人行,必有一人成虎。”
&esp;&esp;小皇帝一阵沉默,挥挥手示意唐可寅不必跟着,可以出宫了。
&esp;&esp;“臣告退。”唐可寅跪下见礼,起身后瞧着走远的龙撵,兀自笑了,满是欣慰。
&esp;&esp;小皇帝能自己有主见,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esp;&esp;即便他现在的想法简单纯粹,却也是一项进益。
&esp;&esp;没过几日,漠北急报,三郡作乱,神庙兴兵,要踏平漠北,让大魏臣服,早已经得了朝廷命令的穆祯华凌立刻带兵平乱。
&esp;&esp;要在盛京建神庙的事被拒后,神庙会针对大魏丝毫不奇怪,毕竟一头得寸进尺的白眼狼,没什么事情是干不出来的。
&esp;&esp;漠北青州,府宅大门禁闭,街上乱糟糟的,百姓闭门不出,只有兵马来回跑动。
&esp;&esp;景娴站在廊下,隔着一道院墙,清清楚楚的能听见外面的动静。
&esp;&esp;“公主。”嬷嬷疾步走来:“外面传言,有柔然人混进城里了,正在四处搜捕呢。”
&esp;&esp;景娴微微一惊,依旧耐着性子:“护院家丁可都准备好了?”
&esp;&esp;“驸马爷安排的人一直守着呢,不敢大意。”
&esp;&esp;“着人把家里到处搜一下,这些日子把门户都看好了。”景娴指挥着院子里的嬷嬷小厮:“但凡看见一个眼生的,统统抓起来,夜防火烛,别让人趁乱做灾,都把精神头打起来仔细些,如今这院子里,大半都是女眷,若是让贼人闯了进来,这一大家子的女眷,也都别想着声誉清白了。”
&esp;&esp;所有人都应了,急吼吼的就赶紧去搜。
&esp;&esp;景娴让人搬了椅子出来,干脆坐在廊下等着。
&esp;&esp;到了夜里,外面的动静越发嘈杂,隐约间还有兵刃相接的声音,景娴靠着椅子,胸口闷闷的十分不舒服,可她没说话,一直安静坐着。
&esp;&esp;几个嬷嬷站在身边陪着,院子里还有七八个护院留心着外面的动静。
&esp;&esp;“公主。”嬷嬷瞧出她脸色不佳了:“回去休息吧,这都闹了半个月了,只怕今晚也无事。”
&esp;&esp;景娴掩嘴打了个哈欠:“前些日子没有贼人混进来的消息,今日却有了,怎么会无视?闹事就得趁热打铁,否则到了明日,四下搜完,哪里还有藏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