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青年,一身阴森的血红色袍子,脸色苍白泛青,在他身边还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身体僵硬、瞳孔青白的尸魁。
正是阴长生的二弟子,一直对大师兄将玄身怀嫉恨与不服,用尽各种手段企图取而代之的司徒远。
司徒远脸色极为难看,似乎极力压抑着怒火,一边行色匆匆走出来,差点和晏危楼撞到一起。
他抬眼一看,看见面前这张消失了许久的讨厌的脸,顿时皱起眉头:“将玄,是你?!你消息断绝这么久,居然还没死在外面?还真是命大!”
他讽刺地骂了一句,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眼睛一转,突然“嘿”笑一声。
“对了,你也接到消息了吧?师父要传位于小师弟了。等新门主上位了,你那门主大弟子的名头可就作废了!仅有的一点好处都没了。真是可怜啊!”
司徒远幸灾乐祸地笑道。
“咱们师兄弟几人好歹还能弄个护法长老当当。你嘛……小师弟不找你清算就是好的了。我要是你,哪里还敢回来?!”
他的话并非信口胡诌。
当初将玄凭着年龄大、入门早,占据了大师兄之位,就引得许多人不满,但司徒远他们也只敢自己不满,身为阴长生独子的阴无病却敢公然不买账。
而将玄也只能一直受着——
阴魁门上至三大圣典,下至普通功法,修炼到入门之后,都要去尸骨林深处寻找一具本命尸魁。
将玄虽资质一般,运气却很好,居然找到了一具上上等的尸魁。但他只炼化到一半,就被阴无病发现了,还直接打断炼化进程,将之夺了过去。
将玄反倒因为反噬,修为长时间不得寸进。也成为了阴魁门中唯一不曾炼化尸魁的真传弟子。
这件事情晏危楼很清楚。
不过让他弄不明白的是,分明是阴无病仗势欺人占尽便宜,事后对方非但没有半点愧疚补偿,反倒看将玄愈发不顺眼,恨不得下手将人弄死。莫非这就是做贼心虚、人死债空?
淡淡抬眼瞥了幸灾乐祸的司徒远一眼,晏危楼摇摇头:“我相信小师弟的为人。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他淡定地张口说瞎话,偏偏看不出半点虚假之色,弄得司徒远都一脸莫名,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这家伙究竟是在故意装傻,还是以为……现在事到临头拍拍马屁,就能逃过一劫?
不管心中对这场继任大典有多少看法,只有阴长生一日未死,司徒远都不会表露出来,反而要笑着讨好新任门主。
因此他当即拦住晏危楼,抬高了声音,一脸戏谑的笑容:“大师兄别急着走啊!难得有暇,咱们师兄弟几个正要去好好聚一聚,小师弟也正等着呢。大师兄不如一起去吧。”
以往他用这种略带威胁的口吻一开口,将玄立马就怂了。
但今天这招似乎不好使了,对方只伸手一拨,动作轻描淡写,便将司徒远整个人拨到了一边。
晏危楼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微笑道:“这样的日子的确是难得,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几位师弟记得珍惜今日,我就不去打扰了。”
不知为何,他脸上明明带着淡笑,黑沉的眸子里也是一派温柔纵容,司徒远却陡然一身寒毛直竖,像是被什么大型的凶兽盯上了,全身发寒。
这也让他的回应慢了几拍。等司徒远反应过来,就见“将玄”已经扬长而去。
他下意识吐出一口气,接着脸色就是一僵,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将玄”吓到了,一阵恼怒,连忙“呸”了一口:
“我怕他做什么!这家伙刚才对我动了什么手脚?呵,实力不行,装腔作势倒是在行!”
晏危楼径自向着将玄的住处而去,刚刚进入院子不到一刻钟,外面的院门就被敲响。
他应声之后,那院门当即被推开,一个中年人闪身进来,第一时间叩首在地。
“属下万裘,见过堂主!”
“起来吧,我已经不再是堂主了。”
两人口中所说的是阴魁门暗中安插在盛京城的一处堂口,名为七星堂。
万裘原本才是七星堂的堂主。当初将玄前往盛京城后,借着门主大大弟子的身份,暂时统管七星堂。
结果没过多久,晏危楼将“将玄”这个身份抢到手,也顺便将七星堂扒拉到了自己碗里,并雷厉风行地血洗了三分之一的不安定分子。
这半年来,他也并没有放弃对七星堂的掌控,如今整个七星堂上下惟晏危楼马首是瞻。哪怕是万裘这个曾经的堂主,看向晏危楼的眼神中也难以自抑的流露出敬仰钦佩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