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对赌博不感兴趣,但实际上你很喜欢赌,来这里,可以让你对自己加深了解。”
问简的语气冰寒,易彩背脊一凉,感受到他身上久违的杀戮之气。
问简话中有话,易彩不会傻到听不出,可仗着那份他不会伤害自己的笃定,底气依旧厚实。
易彩扫了眼空空旷的大堂,道:“我不知道这些游戏的规则,我要是下注,岂不是白白给你送钱。”
“这些游戏的规则比你想象的简单,左前方第二个区域的游戏都不用动脑,会下注就能参与。”
易彩朝着问简所讲的【不用动脑】的游戏区看去,那里有一张椭圆的桌子,桌面正上方悬挂着一颗直径有两米的透明球,球内又装三种颜色的小球。
几百颗香槟色和大红色的小球,其中还有一颗【彩虹】的。
一个男人站在桌前,仰着头,紧紧盯着这古怪的游戏道具。
易彩觉得这人的背影和侧脸似乎有些熟悉,脑海中开始快速搜寻相关的记忆,“他,他是德海,是伏意的助理。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让我看到他?”
“是,也不是。”
问简的语气僵硬,这态度让易彩心里顿感不快。
自从开战后,身边的人都开始不好好说话,现在就连问简也开始用这种调调和易彩说话了。
易彩白了问简一眼,道:“看似一半的机率,纯属骗人。除非这一千颗球不循环,一直玩一千次才会是对半的机率。这是通识,德海又不傻,为什么要选这个游戏。”
“他自然明白,可你觉得,他为何收不了手呢?”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我也不知道他为何受不了手,他自然有他的理由。”易彩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句几乎只是动了动唇。
两个工作人员一前一后走向德海,德海转身看向前方的人,和这人对接了手环信息,随后又凝结了一粒法血给他。
另一个靠后站的工作人员上前了两步,递给德海一个铺满了【紫瞳晶】的盘子。
易彩注意到盘子里的【紫瞳晶】数量有一千颗,也就是一千克。
“看来德海这些年还真是搜刮了不少。”易彩道。
“他被赶出了冰月堡了。多年的积蓄不到半年就被他输光了,这些是赌场借给他的。”
易彩盯着问简的侧脸,问道:“他不是都输光了么,为什么赌场还要借给他?”
“因为,除了看得见的积蓄,他还有其他看不见的价值。依据他与妻子、孩子,亲戚,朋友们的关系,以及这些人现有的财产和未来的收入,都可以做为借债人的潜在价值,赌场有一套完整的算法评估。”
问简说话的语气似在默念一段通告。
易彩看着问简的侧脸,他眼角微弯,嘴角略微上扬,可眸光中却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
易彩可以想象到他此时整张脸上的表情,一个冷酷的吸血鬼,这样的他,从来都是自己所惧怕的。
也是自己本能的一直与他保持距离的原因。
而一种很不好的联想此时也开始在易彩的脑海中盘旋,这个德海及其手下,只是一个见面就能对易彩层层剥削,不断表演【为难收钱】的戏码。
冰月姐曾说过,只是把德海赶出冰月堡,并未对他做其他的惩处,可他却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
这是从高处跌落,失去地位权利后必然会发生的情况,还是有人专门盯着这样的人,从中引导着他走到了这一步?
“砰”地一声闷响传来,德海手中的盘子缓慢又重重的放下。
易彩回过神再次看向德海,他双臂撑在桌面,他身前盘中的【紫瞳晶】弹动着,发出一阵细碎的“哗啦”声。
德海抬起手掌,又是“啪”的一声,他拍下了桌面的启动按键。
悬于桌面的透明的大球开始极速转动,里面香槟色和红色的小球们也随之跳动着,几秒后透明球的转速度慢了下来,一颗香槟色的小球窜了出来。
香槟色小球似乘坐着无形的滑梯般,缓缓落下。
德海像被瞬间抽掉了骨头般,瘫倒在地。
“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了?”易彩诧异的看向问简。
“他的注全押了红球,他输了。”
“他为什么要一把全压,为何不分开下?”
问简转头看向易彩,冷冷道:“因为他,在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