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比得上姬冰姑娘嘛!大哥,你老爱哄我,不理你了。”弯弯一窘,就想转身离去。
谁知梅步樵一个伸手,就拉住了她的手臂,再把她拉回到离他胸前约莫两寸的距离。他笑著对她轻声低语:“你可不能不理我喔!咱们后天就要成亲了,而这出戏,要靠你才能陪我唱下去呀!”他本是故意逗她而已。
不料,他这一提,顿时又让弯弯的心被敲了一记,她不禁颤抖了一下,什么俏皮话都想不起来了。
“哎呀!你看你,天这么冷,却不知道要加件衣服,来,披上。”梅步僬脱下了他的披风,就这么暖暖地护住了弯弯冰冷的身体。他突然心中悸,这么脆弱的小娃,怎么禁得起这世上的风雨?他怜惜地将她护在怀里,说不出来的感动顷刻涨满了他的心。他神情专注地对她耳语:“谢谢你,我何其有幸啊!在这一生中,能有你这样的一位知己。”
入冬的第一场雪,正翩然地降在暗夜的花园里。仿佛是预言著弯弯的爱,即将面临一场冰天雪地。不过,弯弯的心思太单纯,装不下那么多的事情。更何况,她早把梅步樵对她的一切,仔细地一一收起,藏进了她。从此只有春天的缤纷风情,管他的冰天雪地!他在她心底,只有一种面目而已……
离成亲只剩一天半的光景了!整座银灿山庄全都在梅剑书的催促下,完成了大半的事宜。
上至庄主、下至奴仆,每个人的兴奋之情都挂上了脸,因此,谁都没注意到,在位于后方客房的白姬冰,正躲在房里唱著哀怨的小曲,她唱得很轻、很轻,那是她唯一能发泄的途径,却仍得小心地怕人家知道她的心情……
“你的歌声好美喔!”柳弯弯不知不觉地踱到了这里,就这么随著白姬冰的歌声,进了她的房里。
“是你!”琴声嗄然而止,白姬冰有些讶异地打量著弯弯的身形。果然是个标致的小姑娘!她心中一悸,臆测著,梅步樵难道真的不动心?
“白姑娘,请恕我冒昧。其实,我早就想来拜访你了。”
“换上女装,你连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白姬冰瞄了她一眼,心中有份莫名的妒意升起。
“我不识字,自然没有白姑娘的文采,只是,梅大哥近来开始教我认字,也提点我哪些话该怎么说……”弯弯本来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不过,为了让梅步樵高兴,她还是努力地学著。
“看来……梅大哥很疼你嘛!”她语气冷冷的,没有敌意,却也不见真诚。
“是锕!大哥对我很好,但是,我却无法让他快乐。”弯弯先是沮丧地说著,接著,又像想起什么似地,问著白姬冰,“白姑娘,只有你才能给梅大哥快乐,你为什么不嫁给他吗?你们会很幸福的。”
“啥?”听了弯弯的话,白姬冰愣了好一会儿。她看著眼前天真无邪的弯弯,突然憎恨起自己的心胸狭窄,明明是她自己拒绝他的,怎么还会与个小女孩计较起来?“小姑娘,有些事你不会明白。”她叹著气,看著下著雪的窗外。
“是啊,我就是笨哪!不像你会唱那么多的曲子,”弯弯一副羡慕的口吻说道:“对了,你刚刚唱的那一首小曲,我常听耶!以前我们楼里的忘珠婆婆每天都会唱喔!只不过,我听了那么多遍,还是不懂它词里头的意思是什么?”
当然,弯弯又把她的“何必珍珠喂鸡寮”拿出来同白姬冰讨论。
白姬冰听完后,自然是笑得不像话。等她笑累了,她索性将这首词的内容与典故仔细解释给弯弯知道。“这是唐朝梅妃江采苹的斛珠,是唐玄宗移情杨贵妃后,仅送她珍珠来表达他对她仍未忘情……只是,冷宫孤寂,又岂是一串珍珠就能安慰寂寥呢?”
“喔!原来不是鸡寮,是寂寥。哇,好可怜的江采苹。”弯弯终于明白了。
“对了,你是吃了什么神仙妙药?可以逃得过剧毒攻心?”白姬冰一直很好奇。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我爹以前常叫我乱吃一些药草吧!”她只记得,每次她养父从山里拔了些奇柽的药草,就拿给她吞服,藉此找出有用的药方来。而她总认为这是造成她百毒不侵的因素吧!只不过,她背上有一道掌痕,她却始终想不起究竟是怎样来的?但那又怎样,她连心上的伤痕都无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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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的日子终于来了!弯弯从来没想到,自己是在一场大雪纷飞中,把自已的一生托付给他了。是的,今日一过,就是一生一世了,尽管这是她心底的认定,她不会让梅步樵知道的。
“吱。”门开了。
弯弯虽然蒙著头巾、坐在床上,但是,她知道是梅步樵进来了。他的身上总有一股温柔的味道,而她都能很嗅了出来,那是她一切美丽记忆的开端,他让她的本能变得细腻如针。
“弯弯,辛苦你了。”梅步樵笑著走向她,拿起了揭棒,缓缓地揭下了弯弯头上的红巾,露出了一张清朗秀丽的容颜,两颊泛著红晕;两眼迷蒙地像清晨的白雾;而那一双唇瓣,红透饱满地微微张著,那神情似天真、似无邪,更多了搔人心肺的性感妩媚……看著、看著,梅步樵心醉神迷了,他情不自禁地邛著她的脸,轻柔地好似她是个瓷娃娃,一不小心就会碎掉。
“大哥,你喝酒了?”弯弯多想闭上眼,享受他多情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