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脑海中只有空白,只能呆愣着,吃惊地微张着嘴,又下意识捂住。
台上,其他演员悄悄退后了一些,为他们让开空间。
台下,观众已经为这一幕疯狂,她们拼命压抑着尖叫的冲动,竖起耳朵要见证这无比浪漫的一刻。
然而,苏安什么都注意不到。
惊喜,惊吓,惊慌,所有情绪都在湛钧单膝跪地的那一刻涌了上来,她几乎站立不稳。
湛钧还什么都没有说,她的眼泪就像是不要钱一般流了满脸。
“你疯了吗?”苏安抹了把眼泪,避开湛钧的视线,“你真的疯了,你怎么在这……”
“你说过求婚时不可以是素颜,我想你在舞台上总会化妆的。”湛钧说道。
苏安哭着哭着,就被他不合时宜的玩笑逗笑了。她边哭边笑,想也知道表情会多难看。
但湛钧却好似没有看到,他拉过苏安的手,拿出准备好的戒指,举到她面前。
“今天现场有三百三十二位观众,我想请她们成为我的监督者。我不想说任何许诺的话,因为我觉得那些只是廉价的空谈。但我想请在场的每一个人见证,如果我变了心,我会接受任何惩罚。”
“所以,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洁白的追光将苏安牢牢地圈在原地,灯光的热度烤化了她的妆,蒸腾了她脸上的泪水。
她缓缓探出手指去接湛钧手中的戒指,指尖在半空中颤抖着。
她控制不住地去想,有三百人见证了湛钧的求婚。她们不只是看着,她们更是听着、想着、记录着,她们没有说定、没有协议、甚至没有成型的回应,却和湛钧默契地达成了约定。
——他会一直被监督着,做一个合格的爱人。
或许她们今天会感动,过不了几天就会忘掉。但她们每个人都留下了一只无形的眼,围绕在湛钧周围。
爱一个人并不难,但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很难,难到几乎是在和人类的天性抗争。
从世俗的评判角度,他们的关系中苏安是弱势的那一方,也是更没有安全感的一方。因此,湛钧想用这种方式来给她补足这部分的安全感。
这个世界上没有天生的好人,只有被约束的文明者。[1]
恍惚间,苏安感觉自己好像是点了头,但她也不确定。
湛钧一把握住她颤抖的手,将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轻轻向前一推,戒指便严丝合缝地卡在手指根部。
这和苏安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在她的想象中,她会高傲地扬着头,认真考虑一番才笑着点头,像女王接受臣民的觐见一样接受湛钧的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