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亲王想要把小算盘放下来,只是小算盘紧抱着他的头,这小胖子估计是使了吃奶的劲儿了就不放手。他仰头看向他家小胖子,小胖子撅着小肉嘴,想要亲亲他父王,只是他太圆了,怎么都够不着他父王的脸。
昭亲王看着他家儿子的盘子脸,不禁笑了:“母后,我先带着您的大孙子去遛达一圈。”
“去吧,”太后笑看着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父子两,嘴角都快要弯到耳根了,她就喜欢一家子和乐融融的,什么“抱孙不抱子”的,在她这全是放屁,除了没心肝的,有哪个父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子,更何况这两个孙子她自己都疼到心坎里:“小心一点。”
昭亲王走时还不忘交代了他媳妇一声:“你先陪母后聊一会,我过等会回来。”
五娘搀扶着太后:“好,你们慢一点。”
见他们走远了,她才吩咐了两个乳母把小秤砣的摇篮搬进院子里,而她则扶着太后,来到她们先前休憩的地方:“母后,您还要在院子里坐一会吗?”
太后反手拉着五娘,坐到了她刚刚坐着的贵妃椅上:“咱们娘俩就在院子里喝喝茶聊会天。”
“好,听您的,”五娘这会还真是有点渴了,她也不用人服侍,自己动手倒了两杯茶,一杯递到了太后手边,一杯她端起来抿了两小口:“这几天小算盘跟小秤砣在您这,没扰着您吧?”
对五娘这个儿媳妇,太后是相当满意的,不仅做事不急不躁的,还懂事识大体:“没有,有他们在身边,我这日子过得才乐滋滋的。”
五娘就怕两个孩子小会闹腾,毕竟太后常年礼佛,清静惯了:“那就好。”
“皇后怎么样了?”太后对宫里的事虽不想过多关心,但事关皇后,她就想伸把手,这大概就是同病相怜吧,皇后也是个可怜的,更何况这次的事又涉及到那韩秋儿,那她就更有必要添一把火了。
五娘正想说这事呢:“那天在坤宁宫,的确是那韩氏有错在先,不过皇后估计也是早有准备,额头上磕了个一寸长的口子,血流了不少。也是巧了那天我刚好也在,既然遇见这样的事,我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后被个外人给欺负了。”
太后点点头,拍了拍五娘放在膝上的手:“你做的对,皇后是不是故意设套,咱们暂且不论,那是她的事儿。但那韩氏敢对皇后无礼,那就是在打皇室的脸面,你作为昭亲王妃,自是不能袖手旁观。”
好不容易抓着那韩氏这么大一个错处,五娘当然不会放过:“母后,皇帝说韩氏的封号跟诰命是先帝所封,他拿不定主意,想要请您来作主,那您可不能偏颇了那韩氏。”
她当初听到皇帝把这事推到太后身上,只觉皇帝是不是跟韩氏母子之间有什么间隙,不然皇帝怎么会亲手把韩氏推给太后呢:“您是没看到皇后娘娘那面色,我估计是养不回来了。”
太后笑语:“你放心吧,我不会偏颇韩氏的,只是这事得让我仔细思虑一番,等想好了再下懿旨。你跟昭儿这次来,就在山上好好陪我住两天,也好陪陪两个孩子跟你母亲。”
“我们听您的。”
婆媳两人坐在院子里一边品着茶一边说着京里的那些琐事,气氛很融洽。
奉国将军府前院书房里,赵寅看着刚到手的皇宫宫舆图,不知在想什么。
他的嫡长子赵谦长得倒是跟他的名字十分相符,一身的书卷气,看着好似个谦谦君子,只是一开口说出来的话,就打散了他这身温润如玉的气质了:“依着这宫舆图,儿子已经找准了国库跟皇帝私库的位置了,现在就准备让人挖密道了。”
赵寅放下手中的宫舆图,轻抚着下巴上的那一撮花白胡子,眯着他那双三角眼:“国库是不是满的,我不知道。但皇帝的私库,那一定是塞得满满的,他作为一国之君昧了那么多的军饷,也该是吐出来的时候了。”
赵谦这次进京就是为了军饷的事,几年前海禁了之后,东南军的军饷就归他管了,每年为了筹集军饷,他是东奔西跑的。今年他父亲让他进京,他就知道他父亲是准备干一票大的:“不出意外的话,年前国库跟皇帝的私库,就会被搬空,年后父亲还准备留在京城吗?”
赵寅倒是想留在京城,只是京城里眼看着就要乱了,他想要起兵,那也得昭亲王叛乱才行:“这次进京主要就是为了之后几年的军饷,银子一到手,咱们就先回南边,等京城乱了,再带兵回来。”要不是那次洗劫汇通钱庄栽了跟头,他也不至于想到国库,这都是他们逼他的。
“那个傅天明,父亲准备拿他怎么办?”赵谦想到这次给他们宫舆图的傅天明,就问了一嘴,毕竟那人野心也不小:“据儿子所知,他跟安王来往很密切。”
赵寅冷嗤一声,很是不屑地说:“那傅天明得意不了多久,自会有人收拾他。至于安王,倒是需要注意点,那人可比他老子狠多了。”
“儿子明白了,”自从赵昆被废,他父亲是越发看重他了,他定不会让他父亲失望。
逸王府兴辉院,逸王自从劝服了他母后离宫回陕州之后,就在考虑接下来他要怎么做?他是把手中的这本脉案双手奉给他九王叔以求自保呢,还是拿这本脉案引他那位自作聪明的大哥弑父夺位?他得好好想一想。
逸王坐在廊下看着碧蓝的天,偶有一两朵洁白的云。他出身帝王之家,还没开始读书识字,就已经懂得装乖争宠了。他在他的兄弟之中,不是最得宠的,但却是身份最尊贵的中宫嫡子,成了所有皇子的眼中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