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下的苍白面庞,眸若桃花,眉如远山。
余宁双腿灌了铅一般重,心脏被用力揪紧。
是他。
是简念白。
余宁的视线往下落。
本该一尘不染的白衣被鲜血浸染,他四肢被铁鍊绑住,浑身铁锈污泥,玉白的五指受过重刑,被绞断了,顺着脱臼的腕骨往下滴血。
手伤成这样,他不能再拿起剑了,尘染剑孤零零的躺在他脚边。
余宁喉间颤抖,良久说不出话来,缓了缓心绪,才哽咽开口。
“大师兄?”
余宁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那个光风霁月的大师兄。
但脚边的尘染剑却明明白白的昭示他的身分。
“唔?”
那人彷彿听到熟悉的声音,缓缓的,想要抬起头,但他的脖子被项圈禁锢的太紧,一动就扯的生疼,他只能勉力睁开那双灰濛濛的眼回应“余?余宁?师妹?”
他的声音乾涩的恍如被稻草磨过,整个人狼狈的像在泥塘滚了一圈、被疯狗咬了一遭似的,和余宁印象中温润如玉,清雅悦人的形象大相迳庭。
余宁心脏顿时抽疼。
她摀紧了嘴巴,不让呜咽声漏出来。
但男人彷彿知道她在想什么,唇角扯出淡淡的笑容,轻声低语着“师妹?不哭??师兄?无?碍??”
“师妹?受伤了?怎么?在这里??”
余宁没有回答,只是摀着脸。
他往余宁的方向靠了靠,唇角勾起一点清浅的弧度,他道“我有好多话?想问你?还好?又见面了??”
余宁不知作何感想。
青山派灭门。
她想过各种可能,简念白可能早就不在青山派、或受了重伤逃走,再不济被刹莲一刀砍死。
刹莲居然将他单独关起来,承受非人的虐待。
余宁全身都在颤抖,手穿过铁栏杆,小心的撩开他一头散乱的青丝,露出血迹斑驳的苍白脸蛋。
细密的小水珠在指尖凝聚,她小心地凝出一股水流,慢慢往简念白嘴边送去。
他乾涸的唇瓣才湿润了些,在幽火下显得不那么苍白。
儘管处境难堪,他莹润的面庞下仍是纯白的坚韧,出淤泥而不染。
他总是不落俗尘,高洁如莲。
白玉般的脸上挂着乾涸的血迹,那双清冷如泉的眼眸失去了神采,雾濛濛的,余宁心里一咯噔。
她作势将手举到男人眼前,晃了晃。他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