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房内,放着白芍攒的银钱,还记得出门的时候她还念叨,等着再回京城,估摸就够再添上一处院子了。
东厢房内,放了很多书。
白芍认字晚,后来想要努力自要比旁人辛苦。这么多年了,无论回来的多晚,白芍都不望看一眼书。
与其说是通透,倒不如说跟执念很深。
将孩子哄睡着后,他坐在了白芍最经常坐的位置上。
似乎还能闻到,白芍身上淡淡的清香。
随手拿起书册,本想随意的翻上几页,却不想从里头掉出来了一张纸。
纸张有些泛黄,看着似有些年头了。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字,“退而求其次。”
从笔风来看,还是能看出白芍的影子,想来是早些练字时候所写。他不知道娘子的心情,大约活的这般通透,便是因为这几个字。
人死后所有的心思,都被掩藏。
白芍通透之下的执着,再无人知道。
她的心中,如何不耿耿于怀?
在魏伊人心中,白芍就是退而求其次。在白芍心中,现在的姻缘也是她退而求此次得来的。
不是因为真的看淡了,而是更努力的活着。
可是,这般的努力的人,老天却收了去。
活着的一切执着,在死后便就如同这一张泛黄的纸,只是被人看得见,却懂不了。
很是遗憾,到死也无人懂她。
这几日,圣上跟郁方气场都很低,朝堂上的人,都是战战兢兢的。
郁方下朝后便回东宫,陪着郁珏。
小孩子,有时候跟前有人陪着,还能有片刻忘记魏伊人。可是郁方,无时无刻不是被折磨着。
在东宫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能看见魏伊人的影子。
偏偏,郁方固执的守在魏伊人最长待的地方,哪怕只是一个幻觉,他也是希望能看一眼。
好似,魏伊人还在身侧。
宫里不让祭拜人,可是在魏伊人五七这一日,圣上还是下令让东宫自由的祭拜。
晚间,郁滈陪着郁珏玩了一整日,便由宫人早早的将人安顿了。
郁方一个跪在魏伊人的灵前,不敢抬头。
怕一抬头,便瞧见了改变不了的结局。
“兄长。”郁旭推门进来,手里面还拎着一壶酒。
知道兄长伤心,他也说不了什么话,陪着他醉一醉也好。
他回京城的时间足够长了,今日还跟姑母商量,三五日就离开了。
跟王家的婚事,郁旭想着往后拖一拖。
他总要为嫂嫂守孝的。
郁方接过郁旭的酒壶,“王家的婚事,该如何便如何,莫要亏待了王家姑娘。”
郁旭等等也就算了,人家姑娘再等年岁大了,他远在边关不常回来,人家那边也不踏实。
郁方仰头喝了一口酒,“等着喝了这壶酒,你便出宫去吧。”
话依旧平和,可郁旭敏锐的察觉,这里头似乎还有旁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