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深夜,安虞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好好谋划。
如今逸儿也已经十岁了,太子之位早日定下来也是能吃一颗定心丸。
省得夜长梦多,多生变数。
有些事情,她不说不代表自己真的不知道。他的三心二意,对安家的忌惮,都是阻碍姜斯逸的原因。
安虞抚摸过尚且平坦的肚子:“孩子,助母后一把……”
翌日,皇后这胎坐得极不安稳的传言便传得沸沸扬扬。妃嫔来请安的时候眼神是不是往安虞的肚子上瞥去。
多年来中宫这才盼来来唯一的孩子,几个有皇子的嫔妃自然是蠢蠢欲动。
就连秦王也听闻了这个消息,下了早朝便来玉宁殿看望安虞。自从她怀上了孩子,秦王也来得勤了些。
已经有好些年,他只在初一十五的日子来自己的玉宁殿。
安虞未着红妆,脸色显得格外苍白,神色也格外疲倦。秦王看到的时候愣怔了一瞬间,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皇后。
疲惫脆弱,像是一张皱巴巴地纸,即使抚平了还是留下痕迹。他见过太多年轻貌美的世家女子,包括眼前这位皇后的。
明眸皓齿,灿若莲花,翩翩起舞间世间万物都失色,越是看着现在的她,越是怀念年轻时的她。
怀念尚且还年轻的自己……
“陛下!”安虞缓缓起身,朝他盈盈一拜。秦王上前一步扶起了她:“你我夫妻,你还有着身子,行什么礼啊?”
安虞握紧了秦王的手,看着眼前人,才惊觉自己老得这么快。他还是如年轻般丰神俊朗,岁月如此偏爱他,只在眼角留下稀碎的纹路。
而她从内到外都老了,累了。还能如此坦然与自己做戏,而自己已经做不到了……
“陛下,”安虞顺从地靠在秦王的肩头:“臣妾有些累了,这些天他总闹我呢!”
“是吗?”秦王轻笑一声,抚上安虞的腹部:“那等他出来,朕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怎可这般让母后受累!”
“陛下又说笑了!”安虞似撒娇一般地敲了敲秦王的胸口:“陛下,臣妾过几日想去敬亭寺为孩子祈福,希望他能平安降临。”
“你说什么胡话!”秦王刮了刮安虞的鼻子:“我们的孩子能有什么事!定然能平安降临!”
“陛下~”安虞轻摇着秦王的手臂:“大皇子出生前陛下不也亲自去庙中祈福?”安虞故作生气:“难不成臣妾年老色衰,便享不得这殊荣了?”
一提到大皇子,秦王的脸色变了变。大皇子如今十五岁,也他们夫妻感情破裂的始端,如今她居然能够这般提起。
也就一瞬,秦王便收起了疑惑的神色,轻笑:“皇后决定的事,那边皇后说了算…”
两人就这样一言一语地回应着,乍一看像是一对恩爱夫妻,殊不知早就千疮百孔。
安虞准备得很快,三日后,便已经出现在了敬亭山脚下。
秦王却并没有如期而至,大概前一晚太过于尽兴。换作从前,安虞定然是要劝诫一番。
如今却只盼着他早些掏空内里,好驾鹤西去!
安虞独自一人登上山顶的时候,秦王依旧还没到。
方丈看到她一个人来时,也丝毫不讶异:“施主,如今可算信了当年的箴言?”
安虞看着眼前的青山绿水,缓缓伸手接住了滴落的露水,凄然一笑:“悔不当初……”
“娘娘请进吧,有人已经恭候娘娘多时了!”方丈让出了一条羊肠小路,通向一处幽静的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