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狱卒吞吞吐吐面色为难,男子温和一笑,道:“手令在此,尔敢不从?”
只见狱卒咬咬牙,随即连忙道:“你快点儿问,这腌臜玩意儿已经伏法了,可别耽误太多时间!”
意识模糊中,柳依依听见了哐啷的锁链开门声,然后沙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她面前。
“起来!有人问你话。”狱卒不客气得踢了几脚。
柳依依睁开了涣散无力的双眼,只迷迷糊糊看得见面前几道高大的黑影。
她倒是也想起来,可她现在的状况还能起来吗?
“将她扶起来。”
随即一道人影上前,动作并不温柔将她拧坐起来,而后退了出去。
柳依依浑身都痛,只得无力靠在身后冷硬潮湿的墙壁上。
她抬了抬眼,望向朝她走近的男人。男人身形俊拔欣长,一席珀青长袍,隐在阴影处,叫她看不清他的脸。
不管是谁,他还能来到这关押死刑犯的诏狱,定是身份不简单,现在他是唯一有机会能救她的了。
“大人。”
柳依依连忙伸手拽住来人衣摆,虚弱嘶哑道:“我是冤枉的,画押也是被逼着摁下的。”
只见男人甩开她青痕交错染上血迹的手,冷冷道:“柳依依,你可真行,太史公对你不薄,你为何就要杀他?”
男人声音并不大,甚至是清润如玉珠落玉盘般的嗓音,可在柳依依听来却如雷贯耳,惊人心魄。
顺着男人衣摆往上看,坠着一块青玉暗纹玉佩,柳依依先是欣喜却又是笑容僵在了脸上。
在原主的记忆中,佩戴这种玉佩的,向来是孤大人的次子,孤淮凛。这些年他奔走各地求学,鲜少回兰台,回来也是匆匆与孤太史吃个饭便又走了,更别说和原主一个贴身侍女有交集了,如今他来这儿,只怕也不是来听她冤情为她翻案的,
恐怕他认准了自己是杀害他父亲的帮凶,憎恨至极,只怕自己还要遭遇一次酷刑。想到此,柳依依面色更为发白,难道自己真就要命丧这了吗?
见柳依依双目呆愣涣散,孤淮凛蹲下身,问道:“我问你,你蓄意养鼠投酸毁掉书房众多文献书籍,真正目的可是为了毁了其中一本?”
“不是……”
隐在阴影处的孤淮凛眼眸骤然一冷,只在太史公居住的兰台动手放鼠投酸,而不是直接一把火烧个干净,说明背后之人并不是蓄意想毁掉整个朝野大大小小史官的心血,他只是忌惮作为太史公手里的某一册,甚至是那本里面的某条。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