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明家满门抄斩后,明府亦被查抄,断壁残垣,破败萧条。
“来,”明继臻矫健得像是豹子,轻而易举翻上墙头,对她伸出手。
“票号的人说,刑部前几日奉旨又将院子翻了一遍,总要亲自来看一遍才放心。”姐弟二人翻过院墙,明继臻背着她走过墙下泥泞湿滑的土坡,才将人放下来。
明丹姝轻车熟路绕过三进的宅子,走到后院的花园假山后,将手探尽半人高的空隙里摸索着,嗑嗒一声,窸窸窣窣从里面抽出来一本账簿。
“这…”明丹姝看着被人撕下只剩一半的账簿,与明继臻面面相觑。
她借手里火折子的光亮,垂头翻看着仅剩一半的账簿默不作声。
片刻,徐徐抬起头来看着他,双目犹似一汪深潭,幽深肃然。
“我…皇上登基时我随刘老将军入京,还偷偷来探过,账簿那时还是完整的。”
“罢了…原本就是假的。”明丹姝将账簿点燃,待它烧成灰烬后用脚四散踢开。
“假的?”明继臻大惊失色,慌慌张张问道:“这怎么会是假的呢!”
这明明…记的就是父亲为官二十余载,明府所有的收支往来。
“这是父亲当年亲口说的啊…”
顿住,对上她的眼睛,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又飞快地错开。
明丹姝起身,闭目揉了揉眉心。难怪…平地起波澜,皇上会突然追究起承平票号的事,起因竟在这。
这账簿于账面收支上天衣无缝,亦将东宫摘得干干净净,落在旁人手里,就是明家背主受贿的铁证。
可父亲说过,祁钰敏慧细腻,善察人心。
他只要稍微留意着时间线,信任父亲为人,便能看出端倪。
“姐?”明继臻看她似喜含悲,顿时慌了手脚。
“跪下!”明丹姝定定看着他,鲜少这般地疾言厉色。
明继臻不说二话便跪在她跟前,垂着头自知理亏。
“你我见父亲最后一面时,父亲说了什么?”
“我要听姐姐的话,不相欺、不相瞒、互相信任。”他一字一顿,郑重其事。
“你做了什么?”
“我…我告诉了皇上这账本的位置。”他知道自己错在不该未经知会姐姐,便贸然将账本的事告诉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