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些未分触须的、较小的佛陀头颅则似乎感应到了这点,它们缓缓蠕动着,朝那些破碎之物爬去,张开嘴撕咬着自己的昔日同胞。
虽是进食,眼中却无一丝贪婪,虽是丧亲,表情却无一丝悲伤。
毕竟它们都不过这偌大生命体的一个小小部分,所需要维持的……唯一一个生命就只有一个:
■。
“咕嘟……”
抽搐的佛陀们仍在念诵。
但这次所念诵的声音,却不再是清晰的往生咒,而是一种如饱腹后打嗝的声音般,怪诞的响声。
它们的表情也不再如之前一般淡漠,而一片扭曲的表情中,一名思索的佛陀——一个有着手脚的人,站在那一片尸骸之间。
他的脸上与那些苍白佛陀别无二致,脚踏尸骸,身披袈裟、穿着的方式却极为不合规,那镶着金丝、金线、金纹路的华丽袈裟几乎如悍匪的披风一样被裹在他腰间,半裸着身子,双手平举,施禅定印,面上若有所思,却站得笔直,身上袈裟除华丽饰品外便是一片土色,单调得有些不伦不类。
足不平,足不轮,手足短,手足僵……诸如此类,不胜列举,病态尽显,不吉不利,是大凶相。
“噫兮,施香者不在台前,何苦坐于香后,当如此,是不该来客来此入,既入不适,何不归去?”
怪佛的话落到下方血中,便有浊黄土晦灌到下面三人身上。
当是时,白无一只觉五指冰冷,胸膛闷闷如被土埋,其无孔不入,甚至连躲避亦无办法。
脑中冗杂想法一瞬间充斥,白无一飞快思索起了脱身的方法,土……木克土,是了,也许用叶酸可以脱身……但脱身之后又要如何是好?这佛陀看起来面容伟肃,是古圣贤的样貌,绝对他们这些选手可敌、哎,若是安德烈在,或许还能搞个锤子镰刀来直接与其对抗,若是约瑟夫还活着,便是这佛,怕是也要面色大变地逃开,若是、若是……也许?也许?大概……
“呸!”
徐州的声音惊雷一样响了起来,随后是一道绿色的液体和战栗的呵斥一起泼洒在血管之中: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哪有这脑子想这么多,肯定是你搞的鬼!”
徐州是故意喊得这么大声的。
他刚刚脑中也被一阵阵堪称永无尽头的思考与假设、以及对不可能之物的思念所满满笼罩,但随着思考的深入,他便越发感到不对劲起来。
他何时瞻前顾后到如此地步了?
而且……小清!她还在后面!这一片浊黄的土气已经压得他们要喘不过气,为何白无一和岳清都一点动静都没有,连泼洒叶酸的动作都没有!?
但他泼洒的胆叶酸,这次却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效果,宛如雪入大锅般,顷刻便彻底消弭于了无边无际的浊黄土气中,而在那一片土气外,人形佛陀赤足而前着,始终保持于白无一三人一致的前进速度。
“言何鬼怪?道何怪神?此地漫天为我,我居我所,弗自然乎?是客侵我舍,供者不虔焚香火而自坐供台上也,其非傲哉?其非暴矣?”
淦,文言文。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白无一可能还会从高中学习的那一点点古文之中捡起一些被遗忘的知识,去解释一下这乱七八糟玩意儿……但现在,哪怕脑中没有几乎让人头疼欲裂的庞杂想法嗡鸣于耳,他也实在没这个闲心去充当什么翻译器。
一片混乱的思考还不如不思考。
混乱思绪如杂音一样不断干扰着白无一连续的思考,胆叶酸没作用,他便本想着如何去解决当前状况,却又忽然被“今后如果又有精神污染该怎么办”之类的想法打断,等回过神来,刚刚还清晰的想法已经如森林中的叶片一样消失不见了,他便不得不出现捋了一个线头,然后……
“老……白无一!你这憨批最没用了!现在这么紧急居然在发呆!不如去打螺丝!”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