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的,就是顶厉害的读书人了。 所以当叶如晦把这本书从头到尾都读一篇的时候,这个孩子就觉得此刻现在面前大哥哥就是最厉害的读书人了。 其实说是读,叶如晦根本连书都没有看便一字一句的全部背下来了。 知道那个小孩叫小虎的叶如晦低着头,望着他,轻轻道:“小虎,你为什么要读书呢?” 被问到为什么要读书的小孩子脸涨得很红,他小声说道:“爷爷说。只有读了书以后才不用没有饭吃。” 叶如晦若有所思,这表面强盛的大楚其实也不如想的那么光鲜。 看着一脸认真的小虎,叶如晦什么都说不出来,想要告诉他残酷的现实,又怕他承受不住。 他只有轻轻说道:“那小虎,以后读完书,就去参加朝试,然后做大官,让更多的人有饭吃,你说好不好。” 激动的小虎狠狠点了点头。 在小孩子的心里,只要是有人支持他的做法,哪怕是口头支持,也值得他欢呼雀跃了。 叶如晦这次什么都没说,只是摸了摸这个孩子的头,就像当年他的老师一样。 天下总是读书人多一点好。 小虎仰着头,望着这个素味平生的大哥哥,低声问道:“哥哥应该是读了好多书了。” 叶如晦看着江面,摇摇头,“这世上书这么多,我也只是读了几本而已。” “倒是小虎,你得多读几本书。” 在船中撑竿的老人看着这一大一小和谐的场景,老人微微一笑。 在他看来。儿媳妇走了不是什么大事,儿子跳河他也觉得天没有塌下来。 反倒是小孙子想读书却上不起学堂这件事。才让老人愁的每天晚上睡不着觉。 逆流而上的小船在江水中走的异常缓慢,撑竿的老人已经是满头大汗,叶如晦看到这幅场景,仿佛有些感伤。 想了想,叶如晦拿出一锭银子放在老人手上,老人反倒有些不知所措,老人轻轻提醒道:“够了够了,太多了。” 叶如晦微微一笑,轻轻道:“多的就给小虎交两年学费好了,也交不了多久。” 然后叶如晦转身看着小虎,他把头上的毡帽取下来戴在他头上。蹲下身轻轻说道:“我的老师告诉我,有刀枪的天下,要是没有读书人,那算个什么事?” 然后叶如晦看着远方,仿佛正在想他那位一生成迷的老师,他轻轻说道:“老师还说,读书人自己吹嘘自己有多么多么了不起,都是废话。而以老师看来,这个天下没有读书人还真不行。” 因为船是逆流而上,所以叶如晦才有这么多的时间与小虎闲谈。 说完这些,船也到了岸边,叶如晦踏上岸,朝爷孙两人挥了挥手,独自向前走去。 这里离帝都,仍有千里。 而再度返程的老人没注意到自己孙子轻轻拿手擦了擦眼睛。 拿木炭在船上写下了属于他自己的梦想。 昨天确实有事耽误了,今天尽量多写,补上昨天的。 还是求收藏,求票。 (本章完) 。
第14章 谁说有泪不轻弹
就在叶如晦赶往帝都的时候,此时帝都却是风云暗涌,宰辅大人提出的新政再度被三省中书令否决,本来卧病在床的门下省中书令孙右任竟然是再度是不顾重病又出现在朝堂上。 再傻的人都闻到朝堂之上的硝烟味,一些人摇摆不定的官员此时更是不知道如何站位。 至于军方,仍是一如既往的不站队,对双方之间的争论仍然是不予理睬。 这日早朝后,从午门出来的宰辅大人一脸阴沉,身后的文武百官竟无一人敢与之同行。 本来宰辅大人就是出了名的不结党,刚才宰辅大人提出的新政又被三省否决,想必此时心情肯定是十分不爽。倒也没人敢上去与他交谈。 孙右任老爷子正好就在宰辅大人身后,看到这幅场景,老爷子在身后冲着宰辅大人的背影做了个鬼脸。那副表情被后面的官员看到。 只觉得一个字,贱。 不过是没哪个敢说出来了,至于想笑,自己憋着。当众取笑孙老爷子,是不想在陵安城混了? 心情极为不佳的宰辅大人,走的异常之快,在数十息之后就已经把身后的百官远远的甩在身后。 …… …… 出了正和门,就是长安街,而宰辅大人的宅子就在街尾。 原本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是没有宰辅大人什么事的,按照宰辅大人的俸禄,想要在这个地方买上一座宅子,基本上也要二十年以后才行了。已经古稀的宰辅大人,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成问题。 不过,这座宅子是皇帝陛下亲自赏赐的,也就省了宰辅大人的事。 走到一半的宰辅大人是有些累了,他站在街旁,看着来往的行人,和贩卖小吃的小贩。 这样的陵安城在他看来挺好,不过他更想做的就是让大楚境内每一处都如陵安城一般。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施行新政的原因。 可惜三省那几个老头子总是喜欢用“祖宗之法不可变”来否决他的新政。 虽然明面上宰辅大人对于三省那几个老头人没什么说的,可私下里宰辅大人不知道骂了多少句迂腐。 有时候他也会疑惑这几个老头难道是太老的缘故,接受不了新鲜事物? 这句话要是任由一个中年官员说出来,还算是中肯,但要是从本身就已经古稀的宰辅大人嘴里说出来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摇了摇头的宰辅大人。干脆不去想这些事。整个大楚,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破天荒的,宰辅大人在一家卖卤肉的铺子买了半斤肉。不过马上宰辅大人就后悔了。 直到走到门口,宰辅大人还在疑惑自己为何要买手里的这包肉。 看门的老管家连忙出来将宰辅大人手里的肉接了过去,然后老管家轻轻说道:“段长安有信来了,老奴把它放在书房了。” 宰辅大人点点头,招了招手让老管家自己去忙,就一个人进了门。 路过庭院时,宰辅大人顺便给庭院里他种的君子兰浇了点水。 整个宅子里,下人除了看门的老管家。就剩下做饭的厨娘了。 作为整个大楚的文官领袖。宰辅大人过的生活,怕是比许多人都要清贫。 宰辅大人唯一一个女儿,早已经出嫁,婆家是陵安的一户小户人家。当时女儿还担心自己这个做官做到极致的老爹会出手阻拦,意外的是宰辅大人完全不曾有过半点反对的话,女儿这才高高兴兴的下嫁夫家,不过畏于宰辅大人的性情,女儿女婿除了节日之外,都不敢登门。 宰辅大人摇了摇头,这个操纵大楚朝政十余年的老人,其实最想要的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反而想要的是每日退朝回家有个人能跟他说说这一天有趣的事。 早些时候是他的媳妇,一个温婉的女子,不过去世的早,后来是他女儿,不过前些年嫁出去了。 至于更早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年轻,和他一起的就只有他的小师弟。 一辈子的朋友,怎么到老了还互相看不惯了呢,希望他这次来陵安,能和他一起再完成他们共同的梦想。 宰辅大人如此想着。 良久,宰辅大人才推开书房的门。先换了身上的官服。 仔细一看,宰辅大人的官服已经有些破损了。 礼部每年给百官置办两套官服,宰辅大人身上这套官服还是前年礼部给置办的。 换好衣服的宰辅大人坐在桌前,把桌上那封信拆开,抽出信纸的宰辅大人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学生长安拜上。” 信的开头不出意外的依然是这几个字,不过宰辅大人却从段长安的笔迹上仿佛看出了些什么。 犹犹豫豫,当断不断。 回了回神,宰辅大人顺着下面看去,下一刻,竟是直接木然的停在那里。 依宰辅大人平时一目十行的度,看这百数字的信居然整整看了一个时辰。 期间老管家来为宰辅大人点了盏油灯,也没敢打扰正在看信的宰辅大人,只是叫下人把饭菜热好。 良久。宰辅大人才颓然的放下信,揪了揪自己的胡子,现是真疼以后,宰辅大人终于叹了口气。 这次宰辅大人是真信了,他那个年轻时候喜欢叫他高小子,老来则叫他高老头的小师弟,以后再也看不到了,宰辅大人怅然若失,一辈子的老友说走就走了。 他摇摇头,喊来管家,让他把他买的那份卤肉拿来,然后还要了壶酒。 老管家看着这个一辈子都不怎么饮酒的宰辅大人,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看着面前的卤肉,宰辅大人才终于明白为何自己今天会兴起买这一份卤肉,这明明就是那个老小子最喜欢吃的。 宰辅大人轻轻叹道:“我这辈子什么不都及你,到最后却是我居然做上了这宰辅之位。你什么都强,为了一个女子,却得老死小城,我想问你你觉得值得么?” 当年虽说是他两政见有异,但最终使得他远走洛城的还是因为一个女子。 随即又摇头,自嘲道:“罢了罢了,以你得性子做了就是做了,哪里讲什么对于错。除了老师,你这辈子听过谁的劝?” 然后他不再说话,一个人吃着卤肉喝酒,一往吃的很少的宰辅大人,今夜破例吃了半斤卤肉和喝了一壶酒。 看着窗外夜色,宰辅大人轻轻说道:“年轻的时候老师问你我以后的打算,我说我要救黎民于水火中,你只是笑笑。当时老师就给了你脑袋一板,不过却是对着你笑,看着你们两个。我当时就知道老师最喜欢你不是没有道理的。” 喝了太多酒的宰辅大人已经是倦意缠身,只不过片刻,双眼便再也睁不开了。 最后醉倒在桌上的宰辅大人,轻轻的打着呼噜,去梦里见老友了。 过了一会儿,进门看着醉倒在桌上宰辅大人的老管家连忙找了件大衣给宰辅大人披上,却意外看到宰辅大人角有些泪痕。 再看桌上,也是一摊泪渍。 这可算得上老泪纵横了。 几乎一辈子没有看到宰辅大人哭过的老管家,这个时候才现这个权倾朝野的老人还是有血有肉的。 这几天都有事,只能保持不断更。 欠的一定还。 求收藏,求票。求推荐。 (本章完) 。
第15章 宫里宫外
宣正六年的春天,这座被城外称为帝都,而城内则喜欢叫作陵安的巨城生了一件事。 对于陵安百姓来讲,或许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才入朝没几年的官员虽然隐隐感觉到什么,却依然是一头浆糊,只有那些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子才皱了皱眉头。 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十多年不曾缺席早朝的宰辅大人今天早上居然没有来上朝。 昨日宰辅大人的新政才被否决,挑在这个时候不来上朝,这在有心人看来,却真是有些耐人寻味。 满朝文武都在观察皇帝陛下的态度,在皇帝陛下没有明确表态之前。要是逆了皇帝陛下的心意,怕是仕途就此就要到头了。 果然,皇帝陛下扫视一圈后没有现宰辅大人的身影后,才开口问道:“宰辅大人怎么没来上朝?” 听到这话的满朝文武,全都面面相觑,闭口不言。 孙右任老爷子看了看身旁的两位中书令,而两位中书令也是摇摇头,表示不知。 这时候,敬事房的总管太监李英才在皇帝陛下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然后满殿大臣都看到一向喜怒不显于面的皇帝陛下居然露出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看着满殿大臣,皇帝陛下平淡道:“宰辅大人今日休事假。” 按大楚律例,不论文武官员,每半旬有两日的事假可以休,一月则可以休四天。 这条律例本意是为了给官员处理闲碎事物的,到后来,无论是否有事,官员都可以请四天假。 不过这一下,是众人皆惊,宰辅大人入朝多年从来没有请过一次事假。 哪怕是女儿出嫁,宰辅大人依然是雷打不动参加早朝。宰辅大人兢兢业业到如此地步。就算是一向与宰辅大人不对付三省中书令都实在佩服。 众人都在思忖,究竟是何等大事才让宰辅大人无暇连参加早朝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而一向支持宰辅大人的官员们则是默默祈祷宰辅大人不要有个三长两短。 踉踉跄跄的走出来的孙右任轻轻问道:“敢问陛下,宰辅大人所休事假为何?” 原本官员休事假都是要上报吏部的,不过到了宰辅大人那个级别的,大多都是直接向皇帝陛下请示。 因此孙右任才有此一问。 皇帝陛下微微一笑,他倒是对这个历经三朝的老头没什么成见,至于他和高深的政见不和,也完全到不了他会给他摆脸色的地步。 想到这里,他饶有兴致的说道:“听宰辅大人府上的管家说,昨夜宰辅大人独自饮酒过多,到现在还没醒。” “不过为何饮酒,朕就不知道了。诸位卿家可有知道的?” 这下。又是无人应答,三省中书令除了孙右任,一个个都要睡着了, 皇帝陛下忽然有些微恼,看了看外面,平淡道:“朕倦了,今日早朝就到这里。” 纵有一肚子疑问的门下省中书令孙右任也只有目送皇帝陛下离去。 御花园 褪下皇袍的皇帝陛下看着从远处走来的身影,他摇摇头。“你说朕这皇帝是是不是当的十分憋屈?” 为皇帝陛下披上一件衣服的皇后轻轻说道:“陛下新政施行不下去不得全赖宰辅大人么。” 一脸无奈的皇帝陛下叹了口气,轻轻说道:“都是像你这样想,干脆今天这老头都不来上朝了。” 皇后噗呲一笑,打趣道:“难道宰辅大人没来上朝都怨臣妾?” 皇帝陛下摇摇头,说道:“也罢,朕早就劝这老头多休息,不过今天在朝堂上看不见这老头朕总感觉空落落的。” 看着眼前这个双鬓都已经有些白了的男人,皇后摇摇头。一晃,两人已经举案齐眉三十年了。 她调笑道:“你呀,天天看到宰辅大人你说他烦,看不见你又说空落落的。” 皇帝陛下听到这个多年没听见过的称呼,他点点头,轻轻握住对方的手。 他至始至终都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够坐上这个全天下人都想坐的位子。 当年先帝五个儿子,他是最不争的一个,反倒是后来,一个个争位的皇子都被清洗掉,只剩他一个人独登大宝。 若是再让他选择,恐怕他也只会牵着身旁女子的手,而不是费尽心机去争那个可望而不可即的位子。 而身旁那个自从入宫几乎就没有出过宫的女子,只是觉得就这样一直陪着他就好。 其他的,都不管了。 …… …… 今日没上早朝的宰辅大人,一直到日上三竿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揉了揉有些疼的脑袋,想到今日没有上早朝,不禁摇摇头,自己不在朝堂上,那三个老头不知道又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微微一叹,宰辅大人洗了把脸,看着自己在脸盆里的倒影,才微微一愣,一晃自己居然都七十多了。 吃过早饭的宰辅大人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脑子里满是小师弟的影子。 以至于他提在空中的笔久久都落不下去,他轻轻放下笔,忽然想起许久没有看见自己的小女儿了。 想了一会儿,宰辅大人轻轻起身,出门去了,顺便吩咐老管家不用等他吃午饭。 其实小女儿的夫家离宰辅大人家也就几条街的距离,宰辅大人走了没多久就到了门口。 不用敲门,正好出门的韩林看着自己这个权倾朝野的老丈人,头皮一阵麻,硬着头皮前来行礼,宰辅大人点点头,往屋里走去, 原本要出门办事的韩林也不敢出门了,只得跟着宰辅大人再度返身回去。 而正在小院里教孩子写字的高红雪看到多时未见的父亲,也不禁吓了一跳。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韩林,而后者只是微微耸肩。 然后高红雪就听见他这个一辈子都没怎么跟家人说过话的父亲轻轻问道:“越儿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