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这战场上能用戟的,无一不是无双猛将,可称万人敌,可眼前这位,看身形便有丈余高,光是站在你面前便都会觉得心惊胆战,更何况是还拿着大戟往你身上招呼。
镇北边军骑军主将之中,林骁便可称第一。
这位用戟几乎世间无双的男人,有个弟弟叫林小亭,是靖南边军的斥候,在之前的南唐第一次叩边时便死在了战场上,自那时起,林骁唯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领军杀进南唐。
可北地狼烟,总是拦住他南下的路。
这位杀意滚滚的无双猛将一戟硬生生的削下一名北匈万夫长的头颅,仰头怒吼,像极了一头发怒的猛兽。
就是这一刻,本已经筋疲力尽的骑军士卒仿佛重新有力量流回了体内,再度握紧了手中的刀。
镇北边军战力世间无双,骑军更是其中翘楚,那骑军之中,论战场厮杀,谁能和林骁麾下手下这支万人骑军相抗?
抽刀杀人,他们做的炉火纯青。
战场惨烈,其实远不止于此,只不过在这战场,显得很理所应当。
北匈与大楚,百余年来都是互杀之局面,只不过现如今,则是要彻底分出个胜负了。
——
除此之外,有一支才穿上新甲的军伍在战场之外被一队约莫百余人的边军骑军截下,这支因为陵安征兵令而来到北丈原的军伍,人人披甲,虽说但一点都不似军伍士卒。
百人边军之中,为首的校尉皱眉道:“冠军侯有令,除州军之外,其余军伍不得再入北丈原!”
军伍之中,其实领兵的不是什么大楚州军将领,而是陵安兵部官员的一个中年男子大声质问道:“我等来守大楚国门,为何不可!?”
那校尉平静道:“大楚国门自然可守,可诸位既然都是大楚百姓,哪里有上战场的道理,这北丈原,丢不了,诸位便待在大军身后就是。”
那支军伍之中的士卒其实有很多才是第一次拿刀,真要上了战场,说不准别说杀敌,就被那北匈蛮子看过几眼,便要当真头晕目眩,见识了战场上的鲜血淋漓,如何还能端坐在马上?
因此冠军侯允许大楚其他军伍加入战场,可一点都不许这些本是老百姓的大楚陵安百姓来到战场上。
那陵安兵部官员涨红了脸,但始终没说话,大楚边军之中,特别是有战事之时,自然是主帅的将令高于一切,特别是此危急时刻,他不敢亦不愿去违背冠军侯的军令。
倒是人群之中很快有人发声,“若是北匈蛮子冲破边军防线,我等可不可以持刀相杀?”
校尉端坐在马背上,挺直脊梁,平静笑道:“自然可以,不过先等我边军死光,大楚军伍死绝之时,要不然,不行!”
他说得自然至极,这是镇北边军的道理,不知道有没有道理,但看样子也很有道理。
——
在那处没有什么人看见的战场,正是气机翻腾,云涛怒动之时。
已经血染青衫的年轻人手中军刀已经断裂,在他身后的草原之上躺着两具尸体,剑道大宗师杨长意被一刀破开胸膛,为了杀他,叶如晦硬抗了甘如一拳,十分之力,一分都没化去。
而野山则是人首分离。
还在对峙的三人,除去甘如只有手臂上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之外,齐先生被一刀斩下一臂,战力大损,而陈祁则是被一刀伤及肺腑,现如今难在起身。
谁都想不到,为什么那个第七境的年轻人,以一人之力战多达三位大宗师和两位第七境武夫都还能有如此战绩。
更为可怖的是,至始至终,那年轻人尚未提剑。
这位世间剑道第一人,尚未用剑便造就了如此局面,要是用剑又当如何?
陈祁想不到,也不愿意去想,他哪里知道那个当初的病秧子少年,会便成现如今这复国最大的阻碍之一。
他没有看透他那个最小的学生,也同样看不懂他学生的这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