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刑部公开审理宁安侯府一案,合德公主替轩帝观审。
审案当日,世族清流都去了不少人,其中不乏熟知律典的老学究,盯得赵焕城如芒在背。
判得轻了不和皇帝心意,判得重了会被质疑。
因而当日,刑部一同派出三位协审,拿着例律旧案,引用不少先帝时期审过的案例,最终才将侯府一案判下来。
判阖府流放三千里。
当日稍晚,合德入宫上禀今日的审判结果。
刚到皇极殿便见辛栾示意自己暂缓。
“秦美人尚在里面。”
辛栾躬身见礼,而后对合德道:“请殿下稍侯片刻。”
合德点了点头,便站在殿外候着。
长庭清净,合德背脊笔直,低眉敛目地候着。殿内偶尔传来嬉笑声,她亦不抬眉目。
近日皇帝新得了几位美人,正是受宠的时候,听闻就连皇后那都已经许久未去过了。
日头渐渐西斜,合德便是这般硬生生在殿外站了许久,身上微微浸出了汗,也不曾失仪半分。
她看着这时辰,微微叹了口气,对辛栾道:“今日时候过晚了,恐赶不及出宫,还望辛内官告知父王一声,明日一早我再来复命。”
辛栾连忙躬身称是,而后恭送走了合德。
看着合德离去的背影,辛栾不由叹了口气。
皇帝膝下子嗣单薄,嫡长子虽是现皇后所生,却才能不显,至今没能得个封位,东宫之位空落。
如今后宫主子越发多了,皇后又是不争的性子,将来若太子之位落在了别的皇子头上,大公主的处境怕是会难了。
次日一早,合德如约而来。
此时小朝会刚过,一众朝臣从皇极殿出来与合德打了个照面,相互见礼后合德方入殿。
轩帝虽然对侯府的这个结果不甚满意。
但今日言议阁的几名言官说得对,宁安侯府还有个魏徵在安南关,如今轩帝为镇南军中无人可为自己所用而发愁,这魏徵不就是现成的人选么。
这流放之罪倒是可以故作是天家恩典,若能借此笼络魏徵,借他之手从卫家手里拿下镇南军,岂不是一举两得。
合德闻此并未置评,那魏徵到底品性如何鲜少有人知晓,能否有用,不可这般早下定论。
“最近倒是少闻卫琏的消息。”
轩帝凝着轻蔑的笑,以指轻敲御台,道:“孤缩减了他镇南军的开支,如今当是在想办法吧。”
二十万大军一年的开销不少,卫家都是武将出身,即便变卖家中田宅,又能撑到什么时候?
皇帝这是在逼卫琏向自己低头,拱手将镇南军交上。
通州一行没能算计得逞,但轩帝对镇南军是势在必得。
合德虽然并不赞同轩帝对卫家逼迫过甚,但还是那句话,这些都是前朝之事,她干预不了多少。
念及此,合德敛了敛眉目。
“父王,儿臣去拜访了裴五爷后,得了话,五爷表示至少他这一门没有离开央国的打算。”
说起裴氏这分家之事,轩帝便头痛。
“儿臣打算在骊山行宫宴请裴氏等世族之人。”
合德端了端轩帝的神情,而后继续道:“宁安侯府一案阵势太大,我怕恐吓过甚,所以想借这个机会向众世家表明天家的态度,忠诚之人必厚待之。”
轩帝闻此却并未立即给答复,他神色微眯,端倪着自己的这个女儿。
纤腰玉立,端静淑仪,与先皇后十分相似,本是年华正盛的时候,却成日里因朝中之事奔波。
“德儿这些年受累了。”
合德微微一愣,而后躬身应道,“能为父王分忧是儿臣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