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犹如智慧的静默,或是释然,亦或是无声的抗争,更可能是一种震撼的见证。其实,仅仅是一通申请头条的电话,对圣刊报的主编来说并不稀奇。真实,是圣刊报始终坚守的原则,但报纸版面有限,头条只有一条,因此适时地策划与运作是常态。然而,这次申请的内容让寂静如寒风席卷,吹过大厅,连衣角都不曾掀起,却又仿佛嘈杂无比。
生命科学院的外务秘书低首凝视桌面的木纹,试图从中洞察木材的岁月痕迹。一位政军联络官端坐品茶,茶已泡了十五分钟,水面却未见丝毫减少。此刻,无人急于开口,不是漠不关心,而是等待风向。
终于,帝国医学院院长温和一笑,说道:“看来有后辈对数月前的成果展示抱有执着的期待啊。可以理解,毕竟达尔文院长是学术领袖,晚年因一次小失误离世,他的学生们难以接受。对先师的敬重和对科学的执着,确是难能可贵的品质。不过,三个月内连续两次展示,是否过于频繁了呢?”
院长言语谨慎,但立场显而易见。此时,那位看木纹的秘书推了推眼镜:“成果显现,自然要公之于世。帝国是个整体,难道有好东西还要藏着?若有可能,我希望这样的科研进展能更频繁地展示!”
院长收到反驳,依旧和蔼地笑着:“我理解你的立场,为科学院发声是职责所在。上次展示不尽如人意,时间未久,我想说的是,若仅是细微改进,如此大张旗鼓,占用圣刊报头条,是否有些……”
“小题大做”四字尚未出口,主编激动地插话:“院长大人,不是小改动,对方的意思是……实验成功了。”
“他们上次也说是成功。”
“一次实验就证明了成功!”秘书淡然反驳,“实验失败,达尔文院长卷入副院之争,最终丧命于自己的实验。难道您没看报导吗?近几个月,有人怀疑实验失败是人为阻挠所致。”
“呵呵,我只关注圣刊报这类权威报纸,那些三流消息对我而言,不过是消磨时光的文字。”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逐渐弥漫。提及未经证实的三流报道,本是会议的禁忌,但秘书却自然而然地提到了达尔文院长的死和实验的失败。
即便这些话语听来无凭无据,一旦说出,便在众人耳边回荡,真相如何,各有见解。“好了……”
迈尔斯长老虚弱的声音响起,他本应制止这场争论,却似乎反应迟缓,待众人争论得差不多了才开口:“头条与否是报社的事,你们争论何用?展示不是强迫之事,想去就去,不去便罢,吵来吵去,难道能决定人家的去留吗?”
这番街头老者的道理再次让现场陷入沉寂。迈尔斯长老平静地说:“我希望,无论是之前的疗愈药剂,还是刚才的野魔掌控实验,初心都是为了帝国的未来,而非权力争斗或传承工具。如今局势特殊,请勿让美好蒙尘。
“长老院虽是一群视力衰退的老家伙,但也有顽固之人。有时,若他们认定某事不受欢迎,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改变心意。”说完,迈尔斯长老阖上双眼,深深呼吸,仿佛今日已说得太多:“好了,我代表长老院的发言至此,你们继续讨论,我要休息了。”
言毕,他缓缓起身,步履蹒跚地离开了大厅。周围风起,带起古罗马法域特有的沙尘,如同微型炮弹在人群中穿梭,却无枪声,不见血肉。
夜幕降临,天空布满阴云,似欲降雨,给干燥的城市带来一丝湿润。而在一座朴素的建筑内,只有医疗机械低沉的嗡鸣,细长的针头通过天花板的输液管插入一位憔悴老人的背部,部分针头悄无声息地旋转钻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