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冥血狱的底层,囚禁着罪恶之魂,唯有极度的苦痛才能终结他们的生命。然而夏洛克却得以解放,虽仍囚于重刑区,却能享受烟草与安眠,偶尔还能在狱中漫步。血狱内的犯人不曾有过访客,重刑犯更是如此。然而那位年轻的审判庭判官竟大摇大摆地踏入其中,久留不归,仿佛对此视若无睹。
狱长对这位名叫夏洛克的死囚,已非仅仅睁一眼闭一眼,而是彻底闭目放人,赋予其最大程度的自由。此行为一旦泄露,狱长必遭各方责难,职位不保,甚至面临严酷的制裁。然而奇怪的是,无人对此提出异议。是啊,谁敢反驳?!
夏洛克虽疯狂杀戮,令帝国无数人夜不能寐,欲其死,但老但丁出现时,所有人只能沉默。他并未明言释放夏洛克,或要求血狱特别照顾,仅称自己为平民。他的步伐坚定,群山万水皆不能阻,起身离开时,阳光独照其身。他无需下令,只需表达意愿,余者自会遵从。
血狱中的死囚无赦免之权。赦免意味着在特殊情况下的法外宽宥,若无赦免,那便是状况未至极致。如今,帝国笼罩在神秘的杀戮阴影下,多人离奇死亡,教宗、神职、政要,尤其是南丁格尔女士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这无疑是帝国面临的极端特殊情况。
这次狱中会面持续了三小时,期间娜塔莎向夏洛克透露了关于"开膛手"的些许情报。这起奇异的连环杀人案无法仅凭言语详尽描绘,娜塔莎无法搬开整个审判庭的档案。于是,她尽其所能概述了整个案件系列,最后疲倦地收起卷宗,离开了重刑区。尽管她走了,夏洛克深知,这只是开端。。。
果然,之后的日子,这位年轻的判官时常降临血狱,与夏洛克探讨案件的进展。原本戒备森严的囚禁之地,因一个死囚的存在,竟频繁有人进出。而对于无所事事的夏洛克来说,他在有限的信息中为判官解惑,甚至直言不讳地向审判庭提供侦破思路和建议。
日复一日,南丁格尔小姐被预谋猎杀的期限渐行渐近。终于,某个清晨,夏洛克结束短暂的放风,回到牢房,撕开一封新送达的灵蓝信笺,惬意地点燃,吞云吐雾间,狱卒们踏入重刑区。老狱卫颤巍巍地开启夏洛克的牢门。
“出什么事了?”他靠在床边问道。
狱卒们面露愕然,但还是强迫自己接受事实,咽了口唾沫:“你被赦免了。”
于是,在他们的引领下,夏洛克离开了囚室。沿着幽长的通道前行,两侧的重犯以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着他走过,偶尔的目光碰撞,有些犯人甚至颤抖,本能地缩回黑暗的牢笼。
重刑区的囚徒皆是帝国最凶恶的死囚。而比这些死囚更可怕的是,能走出重刑区的人。结合流传的谣言——说这家伙是从那个残酷无情的血狱底层挣扎上来的,他们的眼中流露出更深的恐惧。
他们不知此人何许人也,但此刻,他们都默契地意识到,此死囚将来必成大器。厚重的大门逐一敞开,穿越昏暗的走廊,夏洛克被带入了一个大厅。
这里显然与监狱内部不同,久违的阳光洒在他脸上,他仰头望向岩壁间凿出的天窗,眯起双眼适应光线。
随即,狱卒前来为他解开手铐和脚链,还搬来一个纸箱放在夏洛克面前。箱内是一套衣物,不再是他的风衣。当然,被捕时,他身上衣物已被子弹撕碎,血狱也不会保留囚犯的私人物品。毕竟,能离开这里的人寥寥无几。
五分钟后,夏洛克换好衣服,走出更衣室,发现娜塔莎已在等候。“恭喜你,福尔摩斯先生。”年轻的判官庄重地说,“但我必须强调,你被释放并非无罪释放,而是因特殊状况,审判庭需要你确保南丁格尔小姐的安全。我希望你能全力以赴配合。”
夏洛克点头,此事他早已心知肚明。所以,作为获释的血狱死囚,他并无劫后余生的狂喜,亦无热泪盈眶的激动,环顾四周,除了狱卒,无人在场,他微皱眉头:“只有我一个人被释放吗?”
“当然。”
“不行,我还需要我的助手,也要放了他!”
“什么?!”娜塔莎震惊,死囚能活着走出血狱已是奇迹,而这家伙竟要求再放一个犯人,简直是疯了。自血狱成立以来,从未有过如此先例。
然而,夏洛克看出娜塔莎的震惊,索性坐在椅上,摆出无赖的姿态:“总之,我的助手必须跟我一起走,没有他,我无法破案。”
血狱的狱卒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娜塔莎也未见识过这样的人。面前的男子,身为重犯,能安然走出血狱已是天大恩赐。若非南丁格尔小姐命悬一线,而这家伙确实具备些许侦破才能,谁会费尽周折将他从狱中救出?
但他不仅不领情,还要求释放另一名重犯。
他疯了吗?
狱卒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娜塔莎紧抿双唇,瞪着眼前的男人:“你别以为我们有求于你,你就真把自己当作不可或缺的角色。特赦只是免除你的刑罚,而非判定你无罪。如若你不合作,我们随时可以再次将你关押,你明白吗?”
道理确是如此。但此时的夏洛克已非寻常人可比,既然他已脱身,无人能再将他关回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