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毫不犹豫地大声反驳,紧紧抱住怀里仅剩下一只手能握着的酒瓶,仿佛那是他拥抱全世界的方式。
整整一夜,就是在这种毫无意义的闲聊中消磨掉了每一秒钟。
华生并不清楚为何他会来找这位跛脚的老者聊天,或许只是因为他实在没有什么朋友,亦或是那些漫长难熬的夜晚里,唯有这位老人才是可以无所顾忌打扰的对象。就这样,一老一少之间,靠着夜间微弱的篝火以及一瓶瓶价格不等、品质参差的酒,建立起了一种奇怪的联系。
这个老人嗜酒如命,这点毋庸置疑,为了喝酒,他几乎什么都能说出来。
他曾多次夸口,自己曾有过一段无比辉煌壮丽的人生,但每当华生问及他的名字时,要么遭到拒绝,要么得到的答案五花八门。
他对华生毫不吝啬地赞美,声称他具备令人惊叹的天赋,并且在未来,整个帝国都将记住他的名字。然而当追问起具体是哪种天赋,或者为何“约翰·华生”这个名字会在帝国中家喻户晓时……老者却哑口无言。
总之,这老头就是一个满口胡言乱语的可怜流浪汉。
今晚,他又喝高了。
又开始唠叨那些关于圣恋之日的荒诞故事。
他说,今年的圣恋之日将是前所未有的不同寻常;他说,今年的圣恋之日会发生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
他说……他自己要去见圣子,从而改变整个帝国的命运;又说,圣女将在万众瞩目的灯火映照下哭泣不止。
他说友情、爱情、悲伤、背叛等各种戏剧性情节都会在那天上演。
他还说,今晚的酒真是好喝极了。
华生并未理睬老头醉后的胡言乱语,对即将到来的圣恋之日也是半点不信。他静静地熄灭了篝火,以免这醉汉被自己的蒸汽锅炉熏死,尽管对他而言,这可能也是一种解脱。
随后,华生推开房门,步入了清晨的伦敦,在冷湿的空气中沿着街头巷尾散步。
坐了一整夜,他的西装有些皱巴巴的,面容显得疲惫不堪,但眼神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独自一人行走在薄雾之中,构成了一幅朦胧而又富有诗意的画面。
如果有一位少女清晨出门,恰巧遇见这个人从眼前走过,恐怕会被那一瞬间的相遇深深触动,以至于忘却周围的寒冷。
华生就这么一路走着,大约走了三个多小时。
直到早上八点,他来到了左特兰大街的路口,也就是白荆棘安保公司的所在地。
一如往常,他推开了大门……
却发现,今天的同事们来得异常齐整,
甚至连一直在追捕那只“挖眼恶魔”的外出执行任务小组的那三人也回来了,此刻他们全部聚集在一楼的大厅内,甚至平时会在办公室做早晨祈祷的汤普森牧师也不在。
见到华生进来,玛丽小姐的目光转向他:“这样一来,人都到齐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是要开会吗?”华生微微一愣。
接着,汤普森牧师清了清嗓子:
“咳咳,有件事要告诉大家,可能会有点突然,不过……已经过去了29年,圣恋之日,确定在一个月后重启,地点就在伦敦!”
“圣恋之日?!”
“天哪!”玛丽小姐惊讶地掩住嘴巴,对于任何一个女性而言,哪怕是一个将近四十岁、身材发福的老处女,这几个字也能让她心花怒放。
其他几位员工也都面露惊讶,相互交换着相似的眼神。
而华生,则呆立在那里,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做出反应。
圣恋之日……真的要来临了吗??!
“安静。”汤普森牧师继续说道:“鉴于活动地点在伦敦,作为当地的治安管理机构,白荆棘安保公司在一个月前就接到了预先通知。
毕竟圣子很可能在这段时间降临伦敦……按照我们的职责所在,我们需要协助确保圣子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