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笙兀自捧起茶碗喝了一口茶,问道:“我有那么凶神恶煞吗?”
容安摇摇头,“不是凶神恶煞,是不怒自威。”
接着又说道:“不过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规矩,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我们还是不要破坏别人的规矩为好。”
裴宴笙不置可否,他心里明白,容安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从始至终她就没希望自己插手这件事。
他心里笑了笑,便遂了她的愿,又问道:“晋阳被围,你已经知道了?”
容安点点头,眼中霎时涌现一股忧色。
裴宴笙看在眼里,宽慰道:“你放心好了,有肖健在,姜家人不会有事。”
容安诧异的看着他,听他的语气,他像是早就和那位镇北大将军打过招呼,而且他也预料到萧瓒会去攻晋阳。
看着容安脸上复杂的神色,裴宴笙又深入说道:“如果肖健可以守住晋阳,那么自然万事大吉,如果他败了……”
他说到这里,眼神暗了暗,“一旦城破,我让他带着姜家人一起撤出城。”
容安蹙着眉头,其实下午她就想了很多。
但那都是漫无目的,没有依托的胡思乱想,越想心里越乱。
可听裴宴笙一席话,心里就轻松了,至少姜家人的安全有了保证。
而说到成败,她不由想到了萧瓒。
她现在已经不能仔细的去回忆他的面容,尤其是他的眼睛,否则脑海里出现的总是分离时他悲痛又不甘的眼神。
这几乎成了她不能承受之重。
容安不动声色的压下心中的波澜,说道:“谢谢侯爷的安排。”
裴宴笙则静静的看着她。
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吗,并没有,人的眼睛很神奇也很诚实,再微妙的情绪变化也会在眼中折射出来。
但他不会去揭穿她,她所掩饰的也正是自己不想提及的。
和她说起晋阳,不过是怕她担心姜家而已。
“你跟我还客气,我们是一家人。”裴宴笙最终笑道。
容安不自在的弯弯唇,不过他这句话倒是真的让她记起了正事。
“对了,今日我义母单独将我叫去了房中,和我提起了嘉敏和义兄的婚事。
听她的意思是想尽快定下来,毕竟太上皇一直病重,万一哪天薨了,遇上国丧,那就麻烦了。”
容安说着看向裴宴笙问道:“您意下如何?”
“陈夫人说的很在理。”裴宴笙对这个提议给予了肯定。
自从新帝登基以来,京城的婚嫁喜事盛行,不就是怕赶巧撞上吗。
嘉敏和陈云舟的喜事早点定下来也好,正好了却一桩心事。
“嘉敏的婚事便交由你来办吧。”他笑着说道。
“我?”容安瞪大了眼睛,满脸拒绝。
第一,她完全没有经验。第二,她不想抛头露面。第三,她懒。
这么一想,她便直言不讳道:“我恐怕无法胜任。”
裴宴笙却毫不退让,“我与嘉敏早已父母双亡,你是她的嫂嫂,有道是长嫂如母,你不张罗她的婚事,谁张罗?”
容安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裴宴笙,呵呵笑了笑:“嘉敏不是还有您这位长兄吗?”
“你听说哪个大男人替姑娘张罗婚事的,何况你觉得我有时间吗?”裴宴笙微微一笑,不动如山。
容安看着他含笑却坚定的眼神,知道这事是没商量了。
她不由有些暗恼,怎么好端端的传个话,一记重担便压在了她的肩上。
嘉敏和陈云舟成亲,她自然乐见其成,也非常高兴,但前提是她只负责喝彩和看热闹,可不包括事无巨细的操办整个流程。
“事情就这么定了。”裴宴笙拍板道,“届时,我会派管家辅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