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徐生会如此想,要知道他进入京都的时间实在太短,这里对他来说依旧是一块在自己想象之外的文明之地。他遇到的人,也尽是沈绝,难赝这种要么心思深沉,要么有着特殊地位的人。他们即使行事乖张,也都维持着对联邦法制表面上的尊重。
这不仅是地位的差距,也是人天资的差距。沈绝即使出生地下,也明白联邦正统法制的重要性,非到万不得已,他只会用法制来作为武器而不会破坏法治。难赝是联邦为数不多人有资格直接违反法律的人,但至少在表面上他也没有做出任何逾矩的举动。
但有些人便不同,他们身居高位,享受父辈的余荫,却不思维护法制,只将法制当作随时可以抛弃的瓷器,却不思打碎这件瓷器后会让多少人头疼,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地位。
徐生眼神飘忽,不由想到陈金溪在车上和自己说过一句“天下无新事”。世家的存在贯穿联邦历史,本质依旧是几大家瓜分国本。而今天自己遇到的事,无论动机如何,其方式比起地下的围截堵杀又有什么分别了。
在血液眼里,徐生是被黑衣保镖们的气质所慑,吓得难以动弹。在保镖眼里,徐生一声不吭的回答是对自己侮辱和不屑。而真要说哪一方的感觉更贴近答案,那应该是后者。
毕竟徐生确实不认为区区这几人就能伤到自己。
为首的黑衣保镖咧开嘴角,一口白牙宛如某种嗜血动物的獠牙。
“有种!”
他对着面前这个瘦削的小鬼的脸一拳轰下,周遭几人见状同样露出冷笑,仿佛徐生被这一拳打碎半口牙齿的惨状就在眼前。
但他们预想中的情形并没有出现。
砰!
保镖腹部一阵绞痛,挥出的拳在半空中就失去气力,难以为继,软塌塌地松开握着的拳头,墨镜从脸上飞下,在沥青路上砸得粉碎。
明明是保镖先行出手,但徐生的直拳却先一步抵达他的腹部,即使没有动用天王之力,且限制肉体本身的力量,徐生这一拳劲道依旧彷佛穿透保镖的躯体,在他的五脏六腑中搅动。
只能说不愧是前特种部队的成员,即使中了如此重拳,保镖依然有余力保持清醒。他心中暗道不好,眼前男人的出拳力道简直大得不想个人,就算是联邦的改造人都不见得有这般力量。
而即使他敏锐得察觉这一点,对上徐生不带感情的眼眸时依汗毛根根树立。一瞬间,他感觉自己面对的几乎不是一个人。
在徐生眼中,向自己出手的人,便没有普通人,眷者或是改造人之分,所有人都只有一个共同的称呼——敌人。
徐生出手的拳迅速松开,一把拉住保镖的领带后将他本来后仰倒去的身形重新拉向自己,双腿蓄力起跳,左膝盖像一个铁锤一样狠砸在保镖的面门。
仅剩的清醒意识也被这一击砸得消散于夜空中,但即使如此徐生却觉得还显不够,他弯曲手臂,一肘重击在保镖后背,剧痛让后者连痛呼都掐在喉咙里,只能呜咽着别人听不懂的音节重重摔在地上。
四周保镖看得目瞪口呆,作为同事,他们最为清楚刚刚倒下那人的实力。在他退役之前,是在整个部队中都排得上号的格斗大家,因此才能成为他们的首领。而今日,这样的人却在这个不知何来的年轻人手里撑不过两秒。
他们不自觉觉地后退两步,看向身后车内真正的主事人。
莫西干头暗骂一句,对着通讯器唾沫飞溅地喊道:“点子扎手,一起上。”
惊喜小巧的耳机中传来男人的声音,而保镖们心中叫苦,却只能做好准备,对着徐生冲去。
徐生面色不变,只是用脚将倒地的保镖翻了个身,像是要他看清自己的同事是如何败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