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着急,朋友,你知道你要的东西并不小,即使是和勇毅也难以一下子取出啊。”
“您就不要开玩笑,我要的可不是什么值得和勇毅劳师动众的资金,只是……人而已。”
“是啊,人,整整一百个人,我都不清楚你要这些人做什么?”向和龙露出难以想通的表情,不住地摇头。
“这就和您无关了,不是吗?”
“是啊。但先生,现在毕竟是现代社会,虽然我手下确实有足量的人,但不管是在联邦的任何一个角落,一下子消失一百人都是一件不可被忽视的大事,当然,我清楚您想说我手下的那条人口买卖的航线。可现在联邦查的越来越紧,大量的航线都处于废止状态,虽然我们必然会履行承诺,但可能……需要晚几天。”向和龙的声音低了下去。
“呵,攀交情的时候是‘朋友’,谈生意就是‘先生’了。好吧,你说晚几天,那……究竟是几天?”
“这难以确定,可能要等到联邦检察局彻底放开对和勇毅的管制才行。”
“哈,哈哈……”公羊道不住地笑了起来,“那就是说,若是和勇毅在和联邦的博弈中满盘皆输,我就是什么都得不到的下场了?”
“哈。”向和龙淡笑一声,面色不变。而就是这一声淡笑,惹得公羊道目光稍稍偏移,两道飘渺似流云,却又尖锐似利剑的目光扫到向和龙身上。即使他此时没有动用任何力量,此等高手目光一凝,却也带来莫大压力。资历稍欠的黑狐仅仅坐在一旁观视,却也手心冒汗,满心担忧,难以想象向和龙这位毫无力量傍身的人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我当然不会想让朋友如此难堪,既然事已至此,在下这边倒是还有一个办法。”向和龙走到书桌旁,将桌上一叠文件取来仍在桌面上。而文件封面则是一张照片,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的照片。照片下附带着一行小字——柳湖,现年二十六岁。
“原来如此,在你请我出手时,你就想好今日之事了吧。”公羊道没有接过文件,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大概明白向和龙希望他做什么了。
“可是朋友啊,欺瞒不死之人的下场是什么,你真的清楚了吗?”
“我知道朋友你最讨厌被人欺瞒,最欣赏公平交易,如此,在下又怎么敢触你的霉头呢?”
“你有什么打算?”
“三百人。”
公羊道眉头一挑,静静沉思。而向和龙在曝出一个数字后,也只是淡淡在一旁等着公羊道的回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公羊道指尖敲打在膝盖上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气氛也随之降到冰点。黑狐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一滴冷汗从面颊边缘划过,滴落的同时——
“此事,我接了。”
向和龙对公羊道微微躬身:“在下替整个和勇毅谢过先生。”
“交易交易,既然是公平交易,不承人情,那有……何必说谢呢?”
话音甫落,一阵冷风打在窗台上,冰冷刺骨,凛厉如刀。向和龙和黑狐同时微微眯眼,待他们视线再度清晰时,刚刚还在屋中与他们对坐饮茶的公羊道在瞬间消失无影。
压力转瞬即逝,黑狐再也不用强装镇定,长呼一口气后绷紧的头颅垂下,冷汗顺着他的发丝流下。
“很紧张?”向和龙拿着毛巾走到他的身边,问道。
黑狐喘着粗气接过毛巾狠狠搓了把自己的脸:“您居然一点都不害怕吗?”
“不害怕,怎有可能。与虎谋皮的事情,不论做了多少次我都是心有余悸,更何况公羊道这个人性格古怪莫测,杀力难以预估,比一头真正的老虎还要凶险百倍,这样的人让我怎样能不怕呢?”向和龙笑着摇了摇头:“只是有些事情,不论你多么怕,都必须去做,只有这样的不自由,才能让我……觉得自己还能算是个人。”
黑狐最后抹了把脸,稍稍恢复心境,道:“那封匿名举报信,已经通过天北最高行政长官秘书的手发到联邦检查局的总部了。这个等级的人递交上去的举报信,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引起上层的重视。”
“有把握检举成功吗?”
“检举成功与否不在于信中的证据,怀疑是否能触动高层,而是在于这封信到了谁的手里,以及攻讦的到底是谁。信中的内容看似是检举徐生,实则矛头对准的是将他一手提拔上来的沈绝,后者这几年在检查局里窜的太快,势头太猛,加上本身手段并不讨喜,已经有不少人对这个后生晚辈有所微词。而此次联邦对和勇毅的决议,也并非达到了所有人的支持,据我所知,至少有四分之一的议员人员此次联邦的动作过于激进,这些议员的想法影响检查局后,连带着检查局内也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一封检查信,看似针对一人,实则是整个联邦的思想冲突啊……”向和龙感叹道。
“若非徐生这个人本身有不小的疑点,我也想象不到这个法子。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居然一人剿灭了天国驻地下的分基地,又在战局中屡建战功,听着句话就不经让人生疑,将他和天国人绑定也不难理解。”
“这件事,就由你全权负责了。”
黑狐头颅低垂,轻声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