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康点点头,恭敬道:“确实是,那次那几百衙役便是葬入巨蟒之口,幸好有他们垫后,下官才逃了出来……”
何燕山面色微沉,不悦道:“郑大人,你之前说的可是遇上了山崩啊。”
郑康怯怯道:“下官也是怕害了大人的官声,康乐郡虽是我管辖之下,毕竟是使君的属地,又是岭南重地,若朝廷知道因你我之决定,丢了五百条性命,怎么也说不过去……”
见何燕山神色一晃,心头微寒。
郑康旋即在何使君耳边低声道:“我南陵朝信奉天神,神仙嘛,喜怒无常,时常降下天怒,借神仙之名,我等才能守住头上的乌纱帽不是?”
“你……”
郑康换了副嘴脸,嗤笑道:“妖异频出,神道无常,便是君主失德。”
“大人莫恼,这是家师,宰相大人的意思……”
此言一出,犹如雷击入心,何燕君顿时无言。
良久,胡须微抖,沉声道:“那郑大人今日寻我,不光是想说这个吧?”
“大人英明,今日是来是想借大人虎符一用,调兵除害!”
何燕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郑康就算是一郡之首封疆大吏,就是背靠相党大山权势滔天,但怎敢嚣张到这种地步?
借兵?借军权?满足一己私欲?
狂妄到令人发指!
他何燕君也不是好脾气的,这位老大人早年跟随先帝南征北战,手上弯月大弓不知道射杀过多少阵前豪勇搏杀的敌将,更是一箭射死了北陵上将军项乌衣,那是何等风姿?!
无奈人越老,胆越小,手上弓也沾满了灰。
人到晚年,晚节不保,竟任这投靠了相党大山的无耻后生这般威胁。
平日各种背锅轻视倒也罢了,毕竟身后的相党在南陵一手遮天,他偏安一隅,能保住这戎马一生所得的官帽子已是不易。
但他相党竟敢得寸进尺,试探军权,身后这群老兄弟是整个岭南最重要的门户屏障,是朝廷在地方的忠诚将士,是为山河平安与何燕山一同出生入死的老兄弟们,绝不是它相党的私兵狗腿。
何使君猛然拍桌,怒骂道:“给老夫滚蛋!”
郑康脸色一变,脸上写满了吃惊,平时这老家伙逆来顺受的,今日怎么敢发如此大的脾气?
郑康站起身来,恶狠狠道:“何燕山,你最好想清楚了!”
还敢威胁?
何燕山伸手运气,屋内高处一花臂大弓飞入手中,接着猛拍茶桌,底下三只墨色箭枝一个翻身掉入手中,张弓搭箭。
郑康顿时没了底气,虚声道:“你,你要干什么?”
何使君眼睛微眯,双指弯曲半寸,轻轻一松。
咻!
箭如鬼火,轰隆疾飞,精准地将郑康头上白锦玉琼石帽生生射穿。
郑康双眼一闭,一身惨呼而出,披头散发,浑身发抖,好不狼狈!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到你在康乐做了什么?再敢威胁本官,下次就不是射帽子了,滚吧。”
郑康哪里敢再说话,抱起被射穿的官帽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老夫聊发少年狂,再要嚣张射你娘。
亦是好活,当赏,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