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怔,抬头,看向范翕。
范翕清寒如冰的目中,神色忽然一顿,浮起了一丝暖意。
于幸兰痴痴看着,心突然活了过来,以为他对自己尚有余情。
于幸兰哑声“你”
范翕松开了伞柄,与她擦肩,声音温和又急切“玉儿”
于幸兰脸上的血色霎地褪尽,她蓦地回头,不可置信地看去。见是一众夫人们出了王后宫舍,正与王后一起站在廊庑下向这个方向看来。玉纤阿正立在前方,那个姜女为她撑着伞。玉纤阿妙盈盈地立在廊下,范翕满目缱绻,分明是向着玉纤阿去的。
玉纤阿目中似笑非笑。
那女郎神色一贯温柔,此时的略微尖锐,看得于幸兰大觉耻辱
王后看到了几人的反应,轻轻一叹,对于幸兰有些失望。王后却也没再说什么,而是将玉纤阿完好地交给了范翕带走。
于幸兰咬着牙,觉得自己当众被人戏弄,何等羞耻
她凶恶的目光瞪向那对有情人,看范翕主动接过姜女手中的伞,搂住了玉纤阿的肩。玉纤阿抬手为他扶正发冠,他也没有躲开。于幸兰浑身发冷,气得自己几欲昏厥。
玉纤阿目光温和地看着范翕。
同时眼观八方,将众人的反应看到了眼中。于幸兰这样,让她认定这事和于幸兰无关。玉纤阿轻叹一声,心知于幸兰必是被王后当作棋子用了。但玉纤阿虽然对于幸兰没什么想法,却不希望王后一次次用这种手段来试探她和范翕。
新婚夫妻,伉俪情深,王后这般挑拨,未免落了下乘。
心中这样一想,玉纤阿随范翕下台阶时,盯着脚下雪地掩映的台阶,目色动了动。走得好好的,她身子忽然一歪,脚下踩空,向下摔去。范翕连忙伸手去扶她,却没有拉住,眼睁睁看着玉纤阿摔坐在了地上。
他脸色一变,丢了伞便蹲下去。他焦急地扶住她肩膀,以为是自己没有看顾好她才让她受伤。他心急如焚“怎么了哪里摔痛了”
玉纤阿蹙着眉,目中噙雾,楚楚可怜地仰头看他一眼。
范翕“”
他太了解玉纤阿,玉纤阿抬眼望他一眼,他就察觉到了她似在装可怜。
玉纤阿倒在他怀中,脸轻侧挨上他冰凉脖颈。她吸着气,哽咽得快要落泪“夫君,我脚好似不能动了。”
范翕“”
玉纤阿一直叫他“公子”,或者逗他时叫他“王上”“君上”,他还是第一次听她这么刻意地叫他为“夫君”。
范翕与她对望片刻。
他心中冷笑。知道玉纤阿是在逗其他人了。
他忽然一叹,目露疼惜之色。玉纤阿微愕,见范翕已伸臂将她抱住。他将她横抱起来站了起来,范翕柔声“是我不好,让你受了伤,连路都不能走了。你恐要在床上躺月余了,都是为夫不好。为夫抱着你出宫吧。”
玉纤阿“”
她有些尴尬。
她原本只想和范翕表现出夫妻情深,让王后打消挖墙脚的念头。
玉纤阿用目光暗示范翕戏有些过了。
范翕却不为所动,他皱着眉,对她露出十分怜爱的神色。玉纤阿小声说“不必抱”,范翕就义正言辞“夫人,你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伤在你身,痛在我心。为夫就这样抱着你吧,你别乱动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若是乱动,伤得更厉害,岂不是让为夫肝肠寸断”
卫王后脸色有些难看。
安静地看着那对夫妻做戏而去。
于幸兰唾一口“小人得志”
卫王后脸色难看至极地回头瞪于幸兰一眼,她心里恼侄女的不争气。于幸兰却被王后瞪得有些委屈,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范翕非要一路抱着玉纤阿出宫,玉纤阿这般低调的人,她实在不喜欢这么明目张胆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