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回去,劝你父亲,若他不听我的……”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她走到门口,回眸看一眼女儿:
“那日族中长老逼着要过继子嗣给我与你父亲,我拒绝了,我告诉你父亲,不怕我敲登闻鼓与他义绝,不怕我杨家与晏家决裂,就去做。”
“我虽没有儿子,便也不需要儿子,同春,我时常惋惜你不是个男孩儿,可今日也无遗憾了。”
“你的身份如此敏感尴尬,太子妃却愿意重用你,亲近你,依芒公主出言不逊,你据理力争,对得起太子妃,也对得起大桓。”
“你虽是女子,却不逊色男儿,我担心你出风头,其实心里也为你骄傲。”
晏同春匍匐在地:“母亲!”
宴夫人点头,眼泪一串串滑落,
“娘走了,你照顾好静喜,好好活下去。”
宴夫人穿过回廊,走到教学楼,朗朗的读书声此起彼伏。
因为全是女孩儿,声音更柔和,更清脆。
着实好听。
她抬起头,抬手挡住刺目的阳光。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宿命,她年轻的时候,也有很多离奇的想法。
只是她没那个胆量,像女儿一样反抗。
*
云枝这一天忙成了陀螺。
旁观完整个军事部署和城防的会议过程,依依不舍的送完舅舅佛手等人,作为过门第一天的新娘子,还要将枣园的所有管事见一遍。
虽然她从前就是这里的常客,但身份有别,以后这里会由她接手管理内务。
荷叔与欧阳嬷嬷从前代掌内务,带着五十余人等待召见。
这些人在寻常人家,只是各岗管事,但枣园现如今是东宫的别称,这些人便是正正经经的内官。
云枝午餐后只歇了一盏茶的时间,便命人打开畅心园书房的大门。
赵玦的家私属实有点多,根本不像一个才上任的太子。
产业遍布全国,名目种类繁多。
云枝已经自诩豪富,但在赵玦的财产面前,简直小巫见大巫。
欧阳嬷嬷说:“大半是故太后娘娘留给殿下的,殿下生活简朴,不喜豪奢,散了许多出去,否则还要更多。”
云枝看着光是名录就比烛台还高的一大摞,有点憎恨自己想象力的匮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