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牛你记住,男子汉大丈夫威武不屈,贫贱不移,不是自已的东西,无论多贵重咱也不能要……”母亲的谆谆教导一直牢记在天牛的心里。还?不还!不还?还!这两句话悠车般在他的大脑里晃来晃去,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拿着金戒指来到慧子的屋。慧子见天牛低着头进来惊讶道:“龟田的又去找你了?”
“天牛摇摇头,不情愿地道出:“没有……”伸手亮出戒指,“俺在锅炉房捡到这东西……”
慧子不经意的看了眼他手中的东西,目光刚移开又触电般投过来,发出惊呼:“戒指!啊……这个的东西你的从哪里来?”拿过戒指捧在手上,眼泪夺眶而出,“是他的!是他的……”
慧子这样高贵的人为一个戒指会失声痛哭,天牛不理解,也有些莫明其妙:“你的认识这个戒指?”受慧子影响他也说上了半生不熟的汉语。
“这个是我夫君的东西……你的哪里捡到的?”慧子一脸泪痕,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狼狈相,“你的告诉我。”
能物归原主让天牛如释重负,他轻松地说:“我还以为是龟田的,真是你的东西太好了。”
“你的在哪里捡到的……”
天牛把经过简单说了一下,慧子捧着戒指蹲下身子哭泣起来,嘴里喃喃说着日语。天牛不知如何是好了,不愿面对她的痛苦,又不好在这个时候离开,只得尴尬的看着。
半天慧子才平静下来,擦去泪水把金戒指的来龙去脉讲给天牛听……这枚戒指是慧子和去世的丈夫小岛先生的结婚定情物,小岛生前不小心把枚戒指丢了,小岛当时已重病在身,他怕慧子知道了不高兴,瞒着慧子去金店定做了一枚,被慧子看出来后他竟像孩子似的痛哭起来,把慧子哭得也很心酸。没多久小岛撒手人寰,为了慰藉辞世的丈夫慧子把自己那枚戒指葬在他的坟墓里,她想让这枚定情物陪着他,希望此情永远,永远不渝。丈夫是带着遗憾走了,这也成了慧子永远的心病,她怕触景生情便不再佩戴首饰……在慧子眼里天牛捡到的这枚戒指不能用金钱来衡量,那是她对美好昨天的记忆。她感激天牛的拾金不昧,执意拿出一叠钱要答谢天牛。
天牛脸涨得通红,话也不会说了:“你,你真能开玩笑……这东西本来就是你的,又是在你家的锅炉房里捡到的,俺凭啥要你的钱?要了钱不是丢俺山东人的脸嘛……”
慧子红着脸怔怔的看他:“我的要好好谢你的,我的夫君在天上也会谢谢你的……”慧子动情地说着,眼前出现了错觉,小岛在她面前微笑着,向她敞开了怀抱……她用日语向日夜思念的夫君表达着思念之情,伸开双手扑来,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充满了思念……
眼看含情脉脉的慧子扑向自已,天牛懵了,头昏脑涨,血压升高手脚冰凉,他被吓住了,情不自禁后退着:“慧子掌柜的!慧子掌柜的……”双手接住她的双手,觉出了这双手滚烫,烫得他五脏六腑从没有过的舒服……
慧子清醒了脸一下子红到脖颈,她抽出手:“噢,对不起。对不起的……”想着措词,“谢谢……”表情十分不自然,“刚刚的我的怎么了?”
“没什么……那什么,没什么事,俺回去了……”天牛吱支吾吾说完,慌不择路的跑出屋。
慧子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嘴里喃喃自语:“谢谢的,谢谢的……”
在灾难面前人们的的表现是不尽相同的,有人睁着眼睛看灾难降临,有人闭着睛眼等灾难过去,看灾难降临的人恐惧万分
痛不欲生,等灾难过去的人却是信天由命心安理得。秋香属于后者,打手把开水拎进屋时她紧紧闭上眼睛,等待着灾难快些过去,并在心里一遍遍祈求佛菩萨保佑她逃过此劫……
大珍子疯了般把秋香的裤子扯下来,露出她白皙的大腿,大珍子喊叫着:“操你个血祖宗,今天不扒你一层皮我不是人养的!”眼神、表情凶恶如狼。她用水舀子舀满开水泼向浑身裸露无处躲藏的秋香,秋香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啊……”比杀猪的叫声还惨。凄惨的叫声传遍了刘家大院,把正在门房里打牌的马崽子和老张他们都吓了一跳。马崽子反应最强烈,从炕上跳到地下要往外跑,老张喊他:“操,跟你娘的遭雷劈了似的,你干啥去?!”
“我去看看谁在这么没命的叫唤……”马崽子不管不顾的跑出去。
老张冲屋里人:“他娘的明知故问,还能有谁!我看他是没个好得瑟,早晚有一天让东家把他脑袋开了瓢他就老实了!真不知道这二刁蛋是奸是傻——”
有人也来了好奇心:“走,咱也看看去。”
老张脸一沉:“看个啥劲?你们敢干啥?操——”上炕躺下了。
玩牌的人都沉默下来,为马崽子担心,可能也为一帮男人眼见弱女子受到非人的折磨,无能为力而羞愧难当。
秋香的腿和前胸被开水烫得红肿一片,疼得周身都在打哆嗦,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嘟嘟声,是疼得不由自主发出的。
马崽子冲进屋一把抢下大珍子手里的水舀子:“干什么?烫猪毛哪!”把水舀子扔到地下,“我见过手狠的但没见过你这么手狠的!操,烫死人不偿命啊!”冲一边看热闹的小季子,“你眼睛瞎啊!”小季子没敢还嘴,小声嘟哝一句退到屋外。
大珍子一看马崽子急眼了,可能也觉出自已过份了,怕引发众怒,也怕他情急之下做出意想不到的事,极力找着让人同情的说辞:“你说这丫崽子是人不,连个傻了也能下得去手,你看看把大宝打的,啊,他头上打了好几个大包,我要是没及时赶到,我儿子今天就得被她活活打死了!”说得声泪俱下,“平时我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疼她,她倒好,思将仇报……”
马崽子冷静了下来,也想挽回以小犯上的局面,有句话叫‘奴欺主’,是犯大忌的,刘印堂不会饶过他,传出去以后哪个大户人家也不敢再雇佣他:“大奶奶……”他满脸陪笑,“我也是为刘家好,你想,你要失手整死她,外人怎么看?我看让她不好过的法子多的是,这大冷的天把她关进下屋,冻也冻她个好歹,何必把自己还累够呛。”他睛珠子转悠着,“以后有打人的活你交给小的……”
大珍子还没搞明白马崽子到底是何意,在向着谁说话,刚刚让秋香吃了苦头她心里的气消了不少,语气平和了:“你去,把这骚货关下屋去,没我发话不行给她饭吃,饿她三天。”
“好嘞!大奶奶你就放心吧,保证让她好受不了。”马崽子把秋香从房梁上放下,装着凶狠样把秋香挟在腋下挟出屋,碰到了秋香的烫伤,又发出阵阵刺耳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