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进入婚姻,却在多年后发现爱情死亡那该怎么办?”利奈再提出问题。
总编亚美姐接下来说:
“进入婚姻的第一天起,两人就必须开始努力让爱情蜕变,多些适应、多些包容、多些沟通……总之,婚前的强烈爱情已不再适合婚姻生活,画上浓妆的爱情也该洗尽铅华,准备过平淡日子。
换言之,婚前的极力配合、完全没意见的人可能变得自我意识强烈;婚前会在情人节大手笔买下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的男人,可能在婚后连上一次餐厅都觉得浪费,怎么适应一个下了戏的戏子,就是一种生活哲学了。因此……“
“爱情需要成长!”贤也和优子异口同声。
他们互看对方一眼,震惊于彼此的默契。
单纯的一眼相望,又把优子执意隔出的疏离感拉近了,他们的心思是那么相像,如果是同性,他们该是兄弟、姐妹、双胞胎,偏偏他们只是不相干的两个人。
他情不自禁地想和她谈更多、更多,和她无止无尽地聊下去,但惠子的声音猛然敲醒他的心思,叫他看清自己身处何处。
“光是这句话又是一个新的探讨点,谁说这个案子很难出现创意?”惠子瞟了利奈一眼,眼里存着得意。
“对,然后还可以讨论精神外遇和肉体外遇。”利奈撇撇嘴没好气地说。
这场讨论让每个人多了思考空间,而贤也在这场会议中也得到许多讯息,包括——优子是个有感情洁癖的女子。
那……他是怎么也构不上她的条件了。想着她轻柔的微笑、她高谈阔论时的表情、她调皮地翻翻眼皮天!她还在眼前,他已经开始思念起她了。
思念?哪个时候起,他不知不觉地让两人的感情从“朋友”迈入“恋人”?哪个时候起,他彻底忘记自己还有一个未婚妻?哪个时候起,她在他心中已经占了太重要的位置?
不、不!他弄错了,他们仍然是朋友,很交心的朋友,他严守界线,不愿那份单纯的感情变得复杂。
若是当友情真成了爱情,就会如她所说的,终有情尽缘灭的一天、终会厌倦再提不起劲来爱对方的一天,他不要这样的一天出现他们中间。
严守界线!是的,他会严守界线!
春寒料峭,虽然春阳已经回照日本,但清晨时一阵阵的冷风仍从领口灌人,冷得优子不停打哆嗦。
今晨,她抵不过强烈的欲望,在太阳未升上前来到出版社。
每天,那股想看朝阳的欲动都会在胸口反复折腾着她,忍过一天、忍过两天……终于再无法忍受了,压抑的满腔思念催促了她的行动。
拉拉围巾,顶着灰蒙蒙的天色,她想——他不会再早到了吧!
把机车停好跑向楼梯间,深吸一口清新空气,好久没在清晨抵达出版社了——自从他的未婚妻造访过后。
她常自问,她是在避开他,还是在避开自己的心?
问过许久、想过许久,真确的答案仍是与她绝缘,她只好胡乱塞一个想法给自己——她在避开预期中的问题。
但预期中的问题又是什么?连她自己都无从得知。
打开百叶窗,迎着黎明晨曦,看着被朝阳逐渐染红的云霞,一层一层再一层……直到金光乍现,灿然阳光从东方升起。
好久不见呵,她思念的太阳!
“早安,太阳公公!”她稚气地举臂对天空招手。
“早安,优子!”醇厚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霍地,她旋身对上那张熟悉的笑脸。应把视线自他身上移开的,但定住的视线仿若有了生命、有了主控权,再不肯受制于她。
“你旷职了四十二天。”
“不会吧!你去查查出席纪录,我每天都有打卡上班的。”
“对‘伊藤经理’来说,你是风雨无阻的好员工,但对‘伊藤贤也’来说,你是个怠忽职守的朋友,你放我鸽子,让我独自赏了四十二天的朝阳。”
“你会缺少朋友?不会吧!”他在乎她?这个猛然窜人的念头让她心惊。
“是!我缺少你这个朋友。”他以专注的眼神看着她的慌乱焦惶。
她鼓起勇气,试探性地再问:“你没有其他的朋友可以递补?”
“他们没有一个肯放弃温暖的被窝,在清晨时分陪我。”他再次肯定。紧紧守住“朋友”这条界线。
“那么你必须学会将就,你可以在他们还没爬进被窝时,拉他们陪你看星星,共度夜晚时分。”以为再次单独面对他,会是尴尬且艰难的,没料到竟会是这样一派轻松,是他的自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