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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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演出终于又开始了。下午走了几个村子，都表示不欢迎，不是说没什么人在家，就是说不感兴趣。大家一想也是，村子里的青壮劳力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老人和妇女还得种田。后来，半下午的时候，终于找了一家愿意看戏的村子。大家很快搭好台子，一门心思想搞得精彩一些。戏开始了。

第五章　血泪戏班（8）

咚咚咚咚锵，咚咚咚咚锵，一阵锣鼓声过后，小松子跳到台上，首先来了个前空翻，接着又来了个后空翻，那架势像模像样的，没想到他还有这两下子。小松子翻跟头的时候，黑五叔和另外两个人正在准备竹竿子。一根又粗又高的竹竿子竖在台子中央，竹竿的上头绑了两根横木。小松子翻了几个跟头后，到了竹竿边，纵身跳了上去，沿着竹竿，嗖嗖地往上爬，不一会儿的工夫，就爬到了竿子顶上。小松子往下看了一眼，突然手一松，用脚勾住横木，头朝下倒挂在横木上。我心里真为他捏了一把汗。这时，周围人看戏的人开始啧啧称赞，人群里还稀稀啦啦地鼓起掌来。

这时候，黑五叔拿起一个彩球，抛了上去，小松子一伸手就抓住了一个，另一个彩球又抛了上去，小松子又伸手抓住了。紧接着，第三个彩球又抛上去了。我想，这下糟了，看小松子怎么办，谁知小松子竟然往下溜了半尺，一张嘴，咬住了这个彩球。人群里立即响起了哗哗的掌声。接下来，小松子一手拿着一个彩球，嘴里衔着一个彩球，张开双臂，沿着竹竿滑了下来。那个姿势，像是在天下飞翔一般，真是酷毙了。快到底了，小松子猛地松开双腿，一个跟头，稳稳地落在了地上。我赶紧跑上去，一把扶住小松子。小松子的脸憋得通红，看了看我，笑了起来。

晚上休息的时候，我问小松子，没想到你还有这些本事，是怎么学会的？

小松子嘿嘿一笑，眯起眼睛，故事就一段一段地冒出来。

小松子的爷爷是一个老戏班子的班主，唱戏、杂耍的功夫远近闻名。到了小松子的爸爸那儿，有了田地，戏班子也就解散了，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给村里热热闹闹表演一下。尽管如此，爷爷的本事却一样不落地传给了爸爸。爸爸又教小松子练功，小松子从小身体就灵活，翻跟头几乎是无师自通。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每次学校里参加乡下的一些文艺演出活动，总会派小松子上场。后来，小松子休学了，学校还三番五次来人，要他去读书，说是要完成九年制义务教育，直到小松子跟着戏班子出来。

我羡慕地看着小松子说，你那个空中飞翔的动作酷毙了，能不能教教我？

小松子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说，不行啦，太晚啦。练功要从小就开始。

我不服气地说，我不信，你就教教我吧。

小松子说，好吧，你行翻过跟头给我看看。

我心想，翻跟头正是我的强项，就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倒地，翻了个跟头。

小松子说，不行不行，你这跟头不行，不能用手，空翻，行不行？

空翻我还真没试过，我想起下午小松子在台上的动作，也紧了紧腰带，吸了口气，身子往前一倒，翻了过去。谁知在半空中，“啪”地一下，脑袋落地了。我“哎哟”一声大叫起来，双手捂着脖子，疼得直冒冷汗。小松赶紧跑过来，一看情况不好，赶紧去叫黑五叔。一会儿，黑五叔过来了，查看了一下情况，问小松子，怎么搞的？小松子赶紧把情况告诉了黑五叔，黑五叔狠狠地盯了小松子一眼，说，回头再跟你算帐！一边帮我按摩了几下，叫人拿来一块膏药，贴在脖子上。

没想到脖子会疼得这么厉害。一连几天，我都哼哼唧唧地，我还想学功夫呢，没想到还没学就受伤了。这几天，小松子一有空就陪在我身边，和我说话，好分散我的注意力。小松子不断地讲他读书时的趣事，有好多事情都和丁三妹读书时差不多。小松子这时也抓住机会，问我一些书的问题。当然了，他那些小学年级的功课，对于我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我像模像样地教他识字，造句，读课文，感觉真好。可这些都是我在学校时最头疼的东西。没想到我黄力也有今天，还能教别人读书，看来当老师的滋味比当学生的滋味好多了。我一边教小松子识字，还时不时地教训他几句，我学着苦瓜的样子，点着他的脑门说，你怎么这么笨呐，我看你这颗脑袋呀，里面一定装的不是脑子，是石头！没想到，手一动，我的脖子就钻心一下疼起来，疼得我直咧嘴。小松子看了看我，嘿嘿地笑起来。

第五章　血泪戏班（9）

这几天里，我和小松子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我给小松子讲学校里有趣的事情，还讲一些好玩的东西，像《樱桃小丸子》、《灌篮高手》，哈利？波特的他的魔法石，还有F4，小松子的眼睛一眨一眨，看来从来没听过这么多有趣的东西。

小松子说，城里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你干嘛还要跑出来？

我故作高深地说，这个你不懂，不懂的就别瞎问！

小松子说，黄力哥，你什么时候回城啊，也带我去玩玩，好吗？

我的心情立即黯淡下来，我问自己，我还回去吗？我不知道。也许，我这一辈子就要这样流浪下去了，就像童话书里那个骑鹅流浪的孩子一样，只是，我没有那么多的本事罢了。

我看了看小松子，轻松地说，这个呀，还不是小菜小碟，以后我一定带你去，玩蹦极，还有摩天轮，保证吓得你又喊又叫。

小松子真是好哄，听我这么一说，就幸福地笑了。要是幸福都这么容易就得到了，人一辈子干嘛还要那么费力地去打拼。小松子看来是不懂这个道理的，他还太小了。

对了，忘了说了，小松子今年才十岁，比我还小三四岁呢！

十

去年十月，网上的一个哥们给我发来一个网页，据说在网上非常流行。这个网页上讲了一个故事：

阿拉伯传说中有两个朋友在沙漠中旅行，在旅途中的某点他们吵架了，一个还给了另外一个一记耳光。被打的觉得受辱，一言不语，在沙子上写下，“今天我的好朋友打了我一巴掌。”他们继续往前走。直到到了沃野，他们就决定停下。被打巴掌的那位差点淹死，幸好被朋友救起来了。被救起后，他拿了一把小剑在石头上刻了：“今天我的好朋友救了我一命。”

一旁好奇地朋友问说：“为什么我打了你以后要刻在沙子上，而现在要刻在石头上呢？”

另个朋友笑笑地回答说：“当被一个朋友伤害时，要写在易忘的地方，风会负责抹去它；相反的，如果被帮助，我们要把它刻在心里的深处，那里任何风都不能抹去它。”

当时看了这个网页，觉得有点意思，可是不太懂。他妈的，外国人就喜欢把事情搞得很神秘。可是现在，我懂了，我和小松子就像这两个朋友。我们的不愉快忘得很快。我和小松子一旦成了好朋友，就一发不可收拾。也真是的，在这种鬼地方，也没别的朋友可找。小松子傻是傻了点，可是对人好，不像我们班那些小崽子，一天到晚只知道假模假样，嘴里说得好听，可真到了关键时刻，就把朋友抛到了一边。再说了，小松子有很多了不起的本事，其实我心里还是挺佩服的。

这几天里，我和小松子的友谊发展得越来越快。我们费尽心机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告诉对方。当然，我讲得最多的是上网的事。可让我大吃一惊的是，小松子竟然不知道有上网这码事。小松子说，网是个什么东西？是不是像我们家渔网那样？这话听起来像个白痴。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凑合着向他解释清楚。我说，首先你得知道电脑，电脑知道吧。小松子勉强点点头，说在电视里看到过。我说，然后就用一根线，把好多台电脑连在一起，就成了网了。在网上我们可以看电影，玩游戏，可以和很远很远的人说话。小松子说，那个人在别的村呢？行不行？我说，外村算什么，就算那个人在美国，你也可以。小松子这才羡慕地说，什么时候我也可以上网啊？

第五章　血泪戏班（10）

我怎么说好呢？我说，上网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现在在城里，上网已经很普及了，三岁小孩都会。后来，为了向小松子解释网络的普及，我给他讲了一个在网上流行的故事。

网络刚刚盛行的时候，一个要饭的，把帽子放在地上，讨钱，没人给。后来，他就在帽子上贴了一个纸条：乞丐。，马上就有人往里扔硬币了。乞丐一看，又把纸条修改了一下：e…乞丐。，这下可好，立即有很多人把成捆成捆的钞票往里扔，一直把乞丐埋了起来。

小松子这回疑惑地看了看我，看样子是懂了。小松子说，黄力哥，那我们也去讨钱吧，比我们戏班子快多了。让我哭笑不得。我说，别丢脸了，你就这么缺钱？小松子看了看我，认真地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样，上网的事看来一下子就吸引了小松子。可我必须得补充几句，以免害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