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三头野猪的贡献,柯家众人和林家众人都吃上喷香的肉汤,尽管手上的调料不多了,却依旧吃的美味。此时的他们已经距离那个小小湖泊十多里地了。这大概是离开南家村之后的第一顿猪肉,孩子们吃的头也不抬,大人们也很少有交谈的声音。柯缘倒是还好,慢条斯理的嚼着嘴里的肉丝,偶尔再吃一口野菜团子,再喝上一口水。要说米面那都是没有了的,在进山谷中村子的时候就没有了,这段时间一直都是用野菜团团,要不是路上遇见一些野葱野蒜调个味道,野菜团团怕也是咽不下的。
吃饱喝足之后人总是困乏的,小小的歇个脚,众人便继续向前,大约半天的时间,天微黑,看见西边远处的一丝光亮,众人屏住呼吸,不敢再往前。林大城和柯江友先行去看,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回来了
柯江友有些激动,“咱们到南城这儿了”一旁的林大城也是眼冒精光,在山里这些日子要不是有太阳做对照,早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只是按照记忆中别人说的方向前行,好在没有错,终于来到南城的地界了。
柯浦东“太好了,我们可以换粮食了”袁南桃和蒋兰花相互搀扶着,对视的眼中也是希望的光芒。林有志和徐东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进城。
柯江友按捺住激动的心,“咱们今晚上先在山上休息,明天早上城门开的时候再过去,现在还不知道这边的城镇是否受到北边的影响,不知道会不会和湖城一样将人拒之城外”,众人听到柯江友的话犹如一盆凉水浇到身上,对啊,湖城都紧关城门,更何况是南城呢。一切都在明早才有答案。
因为猪肉饱饱美食了一顿,晚上大家都不是很饿,只吃了野菜团团垫了垫肚子。柯桦有些睡不着觉,心中满是对城里的期待,本来在家的时候就很少进县城,这回来的是更大的地方,不知道里面什么样子。相对于柯橙、柯迪,她的状态还好,可能是性格使然,在家的时候就是个开朗的女孩,家里人说她心大,小时候摔到了都会自己爬起来,拍掉身上的土继续玩耍,也不哭闹。一旁的柯橙和柯迪就差一些,她们相互依偎着,对明天的南城之旅只有恐慌,害怕再遇上坏人。林雪儿和林阚却是已经睡下,年纪还小,再难的时候都有爹娘哥哥在前面挡着。柯亚鲁、柯亚清在一旁削着新的棍子,之前的已经坏掉了。柯亚达躺在地上,身下铺着一块简单的布,这就是他们这段日子的床,一双小手摸了摸受伤的腿,黯然神伤,什么时候能好啊?柯亚北和柯亚禹抱在一起睡得香甜。柯缘坐在火堆前,双目出神,林筑抱着双腿陪在她的身边,安安静静的。
姜瑜、隋丽几个女人趁着火光缝补着身上的衣衫,针线也要用完了,明天进城得置办一些,之前在家里带着的银子一直都好好的保存着。几个老人也早早的休息了,柯梅花和徐东也歇下了,徐树独自坐在一边,一开始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可以,但是后来经过了这么多,不免有一些难受,总觉得自己是个累赘,每天都尽可能的帮着拿东西,不想让大家把他当成易碎品对待。夜晚总是会发酵出各种各样的情绪,也放纵人们散发悲伤,但是当阳光再次照射下来的时候,阴霾似乎被立刻吹散,也让人从阴沉的深渊中苏醒,回到人间。
早上依旧是野菜团团,背篓中还有些猪肉,但是这种艳阳天很难放住,所以要么是直接吃掉,要么是在城中换粮食。众人背着背篓,向着南城的方向前行。
远远的就看见南城的城墙,众人没着急直接下去,站在山上能看见南城的地方观察着。城外没有发现流民之类的人,但进出城门的人也很少,城门口看着有守门的兵卒。“咱们下去看看吧,现在看北边对这边的影响不大。”柯江友掂了掂身上的背篓。
一行人慢悠悠的走到城门口便被拦住,“你们哪里来的”可能看出这行人不是这附近的,风尘仆仆的样子,人数还比较多,守门的兵卒询问道。
“大人”别管这人是衙役还是什么身份,一律叫大人就好,谁不喜欢听恭维呢,林大城想着便拱手说道“我们从北边来,投奔亲戚,你看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边说边从衣袖中掏出一个荷包塞进对方的手中,兵卒掂量掂量,满意的笑了,就不再多问“行吧,赶紧进去,别堵在门口”挥了挥手让人放行。银钱是头天晚上就准好的,进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要是说不明白人家被不准还当贼抓了,哪怕有里正给开的路证也是没用的,毕竟现在北边过来的人不少,鱼龙混杂。
一行人进来城门,姜瑜等都紧紧抓着孩子的手,还叮嘱道“都牵好了,别走散了”,男人们将家人围在中间,也正是这种比较紧张的氛围惹得路过的人看过来,有的人看到风尘仆仆的他们一脸嫌弃,有的看一眼就转移视线,有的一脸同情,有的好奇。
在路边的小摊贩那儿打听了粮铺的位置,又问了客栈的位置,众人向着客栈走去,当初逃荒的时候大家身上都有银子,客栈还是住得起的,尤其是住在大通铺,也是人多,两间大通铺被包圆,要了水洗了洗身上的脏污,众人都发出喟叹,好久这么舒服了。大通铺三两银子包圆,又要了些简单的饭菜,大鱼大肉是吃不起了。吃了饭,便各自分工,几个老人在客栈看顾孩子,柯江武留下,柯江友和林大城先去把山上打到的剩下的猪肉卖掉,柯江海、徐树去药铺买药,柯缘等在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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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都在屋中酣睡着,柯缘实在无聊,跟娘亲姜瑜说了一声去了客栈的大堂,林筑跟在身后,两人坐在客栈的门外,看着路过的人,“好多小摊,好多好吃的”林筑感觉自己的眼睛都看不过来,毕竟从未来过这么大的城池,之前最远都只是县城。
看样子这边一切正常,人们安逸的生活着,“这边看来没什么影响”柯缘摸了摸下巴,思索着。“什么影响?”林筑没太听清柯缘说的话一脸茫然,转眼就见柯缘跑到一旁的小摊,他赶紧跟上。
柯缘“老爷爷,这个怎么卖的”摊上卖的是一些小玩意,都是孩子们喜欢的东西,摊主以为是小孩子贪玩被吸引过来。
摊主:“三文钱一个”看清柯缘指着的弹弓,笑呵呵的给她拿过来。
柯缘:“老爷爷,给我拿七个吧”
摊主:“七个的话,本应是二十一文钱,那我算你二十文好了”
柯缘:“谢谢爷爷”眼睛一转又开口“爷爷我刚才瞧见北边过来的人了,他们说没有饭吃,好瘦,好可怜啊”小孩子一脸童真,满满都是别人吃不上饭看着难过的表情。
摊主:“诶,苦老天,北边大旱,城池大乱,很多人都往出逃,咱们这边离着远,来的人不多,听说郯城都乱了,湖城不开门,进不去,闹了起来,后来郯城也乱起来,说是北边什么揭竿起义,好几伙人”
柯缘:“哇!”小娃娃一脸震惊的模样,让无处谈论的摊主敞开说来,一时间忘了眼前是个小娃娃,一旁的林筑看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发展,满脑袋问号。
摊主:“都是传来的,谁知道真假,都传闻有人向北打去京都,有的向南打到郯城,好在,咱们南城跟那边是两个方向”
柯缘:原来他们这行人走了段绕远的路,本来按照向南前行的话应该会到郯城,没想到先是遇见流民,后来又遇见匪贼,彻底乱了方向,也是阴差阳错的避开了祸乱。一个东南,一个西南。
摊主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你个小娃娃,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对自己无奈的笑了笑,“小娃娃赶紧回家去吧”。
林筑接过摊主包好的弹弓,跟在柯缘身旁回了客栈,“满满,买这个做什么”小男孩都喜欢弹弓,看到弹弓林筑也是满眼的喜欢,只是他没有钱自然不能像柯缘那么大方,这会儿抱着好几个弹弓自然是高兴得走路都在蹦着。
柯缘挺着小胸脯,高深莫测的样子“自然是有用处”,林筑满脸好奇,可是柯缘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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