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月华忙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快去替我叫开石门吧!”
鬼奴又依依地望了谭月华一眼,身形幌动,来到了石门之旁。
只见他俯身拾起了一块石头,便向石门之上敲去,一敲了上去,竟发出了嗡嗡金铁交鸣之声,在洞外便可以听到,那声音傅进了老远。
鬼奴一口气不停,敲了一阵,谭月华在一旁数着,共是十七下。
接着,鬼奴又慢慢地敲,又敲了十七下。
这才听得洞内,传来了一阵铁链曳地,呛琅之声,只见那一度比人还高的骷髅形石门,缓缓向内缩了进去,缩进了尺许以后,才见一道缝,同时,有人尖声问道:“何人擅叩鬼宫之门?”
鬼奴回头,向谭月华了一眼,像是鼓足了最大的勇气,道:“是我,有事要见恩公,快开门!”
门内那人尖声笑道:“原来是你,可是有什么好玩意送来给恩公么?”
鬼奴又一回头,向谭月华挥了挥手,示意她避得远一点。
谭月华会意,身形如燕,向外避开了十来丈,只见那石门继续向内缩去,不一会,两旁的空隙,已够一人,闪身而入,鬼奴一拧身,便走了进去。
而那扇石门,在人走进之后,便又立时,向外推了出来,回复原形。
谭月华这时候,心情当真是坚强到了极点。片刻之间,她不知想了多少问题:如果鬼圣盛灵,不相信鬼奴的话呢?
如果鬼圣盛灵,要吕腾空入鬼宫去见他呢?如果鬼圣盛灵,根本不肯出鬼宫,或则鬼奴所知是假,他另有办法,可以从另一道门中走进鬼宫呢?
这一连串“如果”,只要其中,有一个是事实,那谭月华便绝无幸理了。
而尤其是最后一个,因为,连鬼圣盛灵本身,也不能由外入内,听来似乎是无法令人置信之事,而盛灵一发现鬼奴所说是假,必然赶了回来,如果他可以进鬼宫,自己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鳌?
而且,就算一切都顺利,自己闯入了鬼宫,也将吕麟救出,又如何出得了鬼宫呢?鬼圣盛灵,难道能不守在门口等自己么?
谭月华此时,已然想到了自己的妙计,其实是一钱不值。
不但,她成功的希望,仍然是渺茫到了极点,而且事发之后,还要连累鬼奴。
可是,事实已然不容许她不按计行事了!
只听得铁链曳地之声,重又传入耳中!
那扇石门,又向后慢慢地缩了回去,才一出现石缝,耳际便听得了一阵难听已极的尖啸之声,祗见人影连闪,八个人已然从石门之中,闪了出来。
那八个人的装束,令人一望,便自毛发直竖,个个全是牛头马面的打扮。
那八个人一闪出洞来之后,便分两行而立,紧接着,鬼宫双使,也已然闪身而出,最后鬼圣盛灵,古冠华服,面含喜容,也和鬼奴一齐,从鬼宫之中,向外踱了出来。
谭月华见鬼奴居然已将盛灵骗出了洞中,心中不禁又惊又喜。
只听得鬼圣盛灵吩咐道:“鬼奴,你且在前带路!”鬼奴答应一声,身形如烟,便自向前逸了出去,那八个人跟在后面,鬼圣盛灵身旁,鬼宫双使,三人俱皆发出了锐厉刺耳已极的怪啸声,向前飞驰而出,幌眼之间,便已然不见。
谭月华心知,以鬼圣盛灵的轻功而论,十里路的来回,只是幌眼间的事。
虽然,他为了要讲究排场,一定要跟那为他开路的八个人走在前面,可能要慢上许多,但是却也不会耽搁太多的时间。
自己如果不立即行事,这个机会一失,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虽然,这个机会,刚才已经好好想过,实在并不完美,但如果错过之后,鬼圣盛灵,必有防备,更是万难行事!
本来,谭月华和吕麟,非亲非故,根本不必要冒此危险去救他。
但是,这一件事,却是谭月华在武林中走动以来,所遇到的第一件大事。
她知道,只要这一件事做得成功,她的名头,一定会不陉而走,为普天下武林人物所共知。如果既答应了而又不去做,则从此声名扫地!需知学武之士,一生为来为去,只不过为了一个“名”字,两大派之间,互斗残杀数代,也往往只为了“名”之一字而已。
因此,谭月华一等鬼圣盛灵的背影消失,便立即闪身出来。
一连几个起伏,她已然来到了那骷髅形的石门前面!
此际,谭月华的心境,反倒平静了许多,俯身拾起了一块石头来,按照刚才鬼奴的叩门办法,十七下快,十七下慢。
当她最后一下的叩门,才一传出,便见那石门,向后慢慢地缩去。
和刚才鬼奴叩门的时候一样,石门才出现一道缝的时候,便听得人尖声问道:“何人擅叩鬼宫之门?”
谭月华放粗了喉咙,道:“大公子吩咐我回宛来取物事,快开门,快!”
她连自己,都没有把握,是不是能因为这两句话,将门骗开。
只听得门内那人,“嗯”地一声,那扇石门,竟然继续向内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