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分离,气氛一下就变得有些伤感,兰姬怔怔看着小院,耳边时不时传来石榴树下孩子们心满意足的欢笑声,这里的一草一木她梦了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没住几日又要走了。
虽然已经极力克制,却依旧掩藏不住眼中的浓浓不舍,生逢乱世,这次分离谁知道下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
顾妙音看出了兰姬的脆弱,思忖片刻故意岔开话题,“对了!小雪儿回家了没?彩儿姨现在怎么样了?怎么没看见小金姨跟你们一道回来?”
说起故友,兰姬低头抹了抹眼角,强打起精神,“的亏你想得周到,若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你彩儿姨就要被那群黑心肝的逼得撞墙自尽了。”
“她那样的人,平日里最是精细,从前就是一个指甲盖都得修的圆弧精巧,没想到竟嫁了个破烂货,每日喝醉酒便拿她撒气,更可恶的是,那屠夫的老母兄嫂竟当着众人面撕扯她的衣裳,说她是人尽可夫的窑姐,那黑心肝的狗男人还说小雪儿不是他的孩子,是彩儿姐背着他偷汉子生的野种。”
“明明是他丧尽天良卖女儿,竟还往彩儿姐身上泼脏水,简直是畜生!”
不是怒到极点,兰姬骂不出这么难听的话,看来彩儿姨的日子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煎熬。
兰姬说到愤怒处,眼眶不觉又红了,季怀瑜便主动接过话,接着说道,“彩儿姨嫁的男子姓朱,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皆已娶妻。朱大和朱二在西街有间肉铺,朱富贵平时里便是靠着替两个哥哥宰猪维持生计。听附近的街坊说,朱富贵嗜酒好赌,每回没银子使都要回来找彩儿姨要,若是没要着便是一顿毒打。”
“昨夜,朱富贵去酒肆喝酒,不过就是有人酒后多嘴说了句小雪儿与他长得不像,他便趁着彩儿姨不在家将小雪儿发卖了,听闻也不过卖了五十个铜板,回家路上就被他当作赌资孝敬给了赌坊。”
“彩儿姨被郡府府君赶出来后心灰意冷,拿了把杀猪刀要与朱富贵同归于尽,朱家听了这事一家人都找上了门,手里拿着砍柴刀说是要清理门户。我们赶到时,彩儿姨被她两个兄嫂踩在地上抡巴掌,衣裳也撕碎了,朱家仗着人多势众自称家事不用外人插手,有人想说句公道话都被撵了出去。”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朱家人敢这般欺辱冯彩儿,不过是欺她伶仃一人背后无人可依。
顾妙音神情肃穆,眼里隐隐有暗光流动,“那后来了?朱家有认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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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语气很平静,但季怀瑜知道,她已经动怒了。于是,他放缓了语速,慢慢道,“朱富贵一眼认出了金姨,知道我们是来替彩儿姨说话的,故而我们一进门他便拿着柴刀撵人。好在有江护卫在,朱家人不仅没有得逞还吃了不少苦头,朱家老母见硬的不行,便撒泼大喊要报官,我阿娘遂下场与她斗起了嘴。”
说到这,季怀瑜有些无奈,“朱家老母兴许是年纪大了,受不住阿娘的指骂当场昏死了过去。”
“……”江奉一脸复杂,欲言又止看了季怀瑜一眼。
那朱家老妪昏死应该跟年纪大没什么关系,按照季大娘那人畜不分的骂法,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被她骂疯,那场面简直了,对面六张嘴骂不赢她一张。
顾妙音听到这犹不解气,“后来了,小雪儿回来这事怎么解决的?”
季怀瑜,“彩儿姨没了生志,趁着大伙不注意摘了头上的钗要与朱富贵同归于尽,大伙劝不住,眼看朱富贵就要没命,小雪儿叫住了她。彩儿姨一下神智就清醒了,扔了发钗抱着小雪儿号啕大哭。”
“朱家人见孩子回来,犹恐沾上什么麻烦,纷纷避之如瘟疫。后来坊市坊主上门,朱家人为遮掩口实否认自己买卖女儿的事实,纷纷向飘儿姨求饶,朱富贵也说自己是被人挑唆一时想差才稀里糊涂干了这事,求飘儿姨看在孩子不能没有爹的份上再给个机会。”
顾妙音皱眉,什么狗屎东西,竟还有脸说这个?
“彩儿姨不会这么昏聩点头答应了吧?”
季怀瑜摇头,眼里略有笑意,“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小雪儿就站了出来,她当着坊主的面儿,亲口指认是朱富贵将她发卖暗寮,还当众揭发了他虐待妻女,在西蜀,买卖不足十四的孩子是要见官的,如今朱富贵已经被关进了大牢等着提审定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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