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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第2页)

“你怎么了?”理发师还是被她强烈的抽搐惊醒。

“你怎么哭了?”理发师吃惊的看着她。

她还是在哭。

“哦,我的孩子!”理发师搂着她:“别哭了,别哭了……”

……3……

外祖母就象一把上了膛的机关枪,只要有人稍稍抠动扳机,尖锐而刻薄的咒骂便象子弹一样飞涌而出。

昌弱孱孱地站在门外,她听见那些子弹愤怒地射向阁楼。她惧怕外祖母那双鹰一样的眼睛,她的父亲同样惧怕。父亲似乎是个哑巴胎,昌弱打记事起就从未听他说过一句完整的话,他总是将声音咽在喉咙深处含糊不清。外祖母厌恶父亲是个哑巴胎,父亲的沉默常使他的岳母暴跳如雷。

昌弱站在门外浮想联翩。她想象父亲在阁楼铁门的另一侧躲避着鹰眼的逼视,父亲一定藏在阁楼。阁楼对于外祖母来说是家里唯一不愿闯入的禁地,外祖母说阁楼里住满了幽灵。外祖母惧怕阁楼就象父亲与昌弱惧怕她的眼睛一样。

外祖母的鹰眼能看穿一切,昌弱害怕自己已不是处女的事实被外祖母识破。昌弱没有母亲,昌弱跟外祖母与父亲一起生活。外祖母在昌弱很小的时候就告诉昌弱女人在婚前要懂得自爱,要懂得自守。所以你可以想象外祖母知情后的气极败坏。昌弱将外祖母的教条谨记在心,她象遵从法律一样坚守着外祖母的教条。但是昌弱最终还是屈服于内心的诱惑,在这个春天与她固守了多年的教条告别。

昌弱嗅到全身弥漫着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体香,那是理发师身上浓厚的古龙水味道。香味似乎透过她的皮肤沁入了她的肉体,余留在她身上久而不散。昌弱感到理发师在自己身上刻了一个清晰的形象,她看见自己映在地上的影子画下了理发师的像。

第一章  伟大的爱情告白(3)

一种迷离式的恐惧让昌弱狂躁不安,她徘徊于门前犹豫不决,她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按门铃或是敲门或是用钥匙开门,她不知道进门的时候应该先迈左脚或是右脚。她站在门外思考了很久,她在设想出一套看起来衔接很自然的流程后举起了右手,她把食指放在门铃上,可她发现自己全身僵硬根本无法按动门铃。

凝结已久的空气终于被搅碎。伴随着苍老而又愤怒的开门声,外祖母犀利的鹰眼像闪电一样出现在昌弱面前,鹰眼的深处似乎有一团火正在燃烧,鹰眼的主人用一种威严的口吻质问:“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昌弱支吾着进了门,在鹰眼的注目下宛若一只老鼠匆匆溜进了浴室。哗哗的水流声很快就将外祖母的满腹牢骚淹没,浴室里顿时雾气蒸腾。在深白色的浓雾里昌弱疲惫地坠入浴缸,她感到自己象一根被砍伐的孤木在水中迷茫的飘浮。

第二章  鹰眼女人(1)

总有一些事情我们无法按照常理来解释,比如你也许会在空中看到一些奇异的发光物体。聪明的人类不断探索着这些怪物的奥妙,但是至今仍然无人知晓这些怪物的秘密,于是我们将一个充满想像力的名字赋予它——不明飞行物。就像人类的智慧不足以解释位于空中的发光物体一样,昌弱的智慧无法解释为什么一群蚊子能够在这个寒风延连的初春重新绽放生命,这些渺小的不明飞行物在午夜惊搅着昌弱的睡眠,昌弱不能安睡,她点亮房间里所有的灯以寻找不明飞行物的踪迹,结果一无所获。不明飞行物仍然唱着它们快乐的歌谣。它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就象在互相表露爱慕,又象是交配时发出的爱的呻吟。昌弱在惨白色的灯光里感到一种近乎透明的忧伤,这忧伤中潜藏着一个古老的隐喻,她的思绪一路狂奔追溯到隐喻的源头,她看到了家族的历史象繁花一样在她面前灿烂的绽放。

……1……

一股木头的清香夹杂着男人的汗臭将空气中弥漫的浓厚灯油味道快速地向前推进,她看到一只巨大的手,手腕被藏青色的衣袖紧紧裹住,袖口粘着的淡黄色木屑在油灯的照射下忽明忽暗,巨手与她靠得越来越近,最终停留在红绸的一角。红绸盖在她的头上,她感到红绸在巨手的牵引下慢慢滑落。

她的脸暴露在一个陌生的男人急切注视下。她害羞地展开她那双鹰一样的眼睛在幽暗的灯光中仔细辨认映在瞳仁深处的影像。

鹰眼女人注视着男人。这个由她父亲作主把她嫁到离家百里之外的陌生地并将与其共渡一生的男人,这个男人的皮肤是暗黄色的,眼睛明亮而又深遂。这个男人硕大的双脚装在黑面白底鞋里,这个男人的双腿被藏青色的棉布裤裹住,这个男人上身穿着藏青色的棉布外衫。

鹰眼女人的注意力最后被男人一头蓬乱的头发捋虏。那头乱发就象一朵云,鹰眼女人设想驾着这朵云飞上天空,男人惊觉她的离去慌乱不堪,他若夸父追日一般在地面狂奔,他奔至悬崖放声大哭,她在他的哭声中象仙女下凡落在他的面前。

一阵刀割般的疼痛截断了她的思路。男人粗糙的巨手在她的颞颥来回游走,就象一把锉刀磨琢着她。一遍一遍,直到雪白的肌肤挂满了血丝。

男人是个木匠。

男人的巨手移向她精巧的盘扣,盘扣牢不可破,就象一个尽责的士兵在自己的岗位上誓死坚守。男人像一只失去了耐性的猴子一把扯开了她的衣衫,他看见绣着荷花图案的红色肚兜惊恐地紧贴于她的身子,他在她慌乱的鹰眼里看见自己欲火焚烧。他扑向了她。她的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恐惧的却异常撩人的呻吟,他企图在她的呻吟中迅速占领她。可她却象沉睡已久的精灵突然惊醒,不顾一切地从男人的巨手里抢回失陷的身体,她左躲右闪,她希望能够摆脱他。

她没有想到,她的抵抗惹恼了他,他象一头愤怒的公牛撕扯着紧附于她胸前的红布,而她的双手则死死拽着红布,就象拽着最后的命脉。红布就这样被两股巨大的反作用力牵引,最后在清脆的撕裂声中破碎。

男人的巨手终于离开了她,但很快,男人的巨手又折了回来。男人的移离只是为了从身上退去裹着自己的衣裤。男人就这样以赤祼祼的肉体面对同样赤祼祼的她,并且更加粗暴,更加有力的强占她。他俯在她的身上,将她护在胸前的双手挪至她的头顶,在不断晃动的朦胧的煤油灯光里,他惊异于她的胸部生长的两个白面馒头,一大一小,并散发着阵阵迷离的香气。香味强烈地诱惑着他,他在香味的引诱下大口大口地啃咬着,体内一阵风起云涌。

鹰眼女人死咬着嘴唇不许自己的泪水越过眼眶的界线,她在男人酣畅的低喘声中责怪自己的无能,她在他的身躯下渺小得象粒黄豆,她只能委屈自己随着他的意志向前滚动。他控制着她。她无法阻止他压在自己的身上一拱一拱。

天亮的时候,男人举着一块被鲜血染红的白布兴冲冲地向屋外飞奔,他站在发白的阳光下接受乡邻们投射而来的赞许的目光,他深深沉浸在鹰眼女人的血光带来的巨大幸福中,似乎瞬间拥有了世间的一切美好。他在原地不停地旋转,越转越快就象被鞭抽打的陀螺。

第二章  鹰眼女人(2)

鹰眼女人在一片笑声中醒来,她发现自己的身体裸露在暗淡的暖黄色光线中,她为自己的赤祼感到羞愤万分。门外男人的笑声好比一支支锋利的箭,箭箭穿心令她痛苦不堪。她急急欲施予报复以洗刷自己的耻辱。她发现男人遗忘在床前的鞋子灵机一动。于是我们看到了一个疯狂地在屋里翻箱倒柜寻找某种纤小的利器的身影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无限蔓延。

男人在鹰眼女人找到一小捧细铁钉时闯入了房间,他看见女人赤身裸体站在古旧的深褐色杉木柜子旁,女人的脸因他的直视而涨得绯红,他将目光缓慢地向下移,他的目光就象一把火炬,逐渐映红了女人的每一寸肌肤。通体发红的裸体女人的形象使他陶醉,他感到自己就像神派向人间的使者,解救无知的女人使她脱离白色的丑态。他望向她,他急切地在她的鹰眼里寻找感恩的表意。

他的突然闯入吓坏了她。慌乱中她将握着细铁钉的手藏在背后,她的手紧紧握住细铁钉,害怕因为自己的疏忽而使铁钉落出来,她越握越紧,手掌被戮出了许多小洞,她感到疼痛,越痛却握得越紧,她隐忍住自己的疼痛,肌肤因强烈的隐忍涨得通红。她发现他的眼睛在搜寻着自己,这使她感到害怕,身体僵硬在古旧的深褐色杉木柜子旁无法动弹。她想找个口袋将细铁钉装入其中,这才发现自己赤祼着身子一丝不挂,她又气又恨垂下了高昂的头颅。她在他的注视下疾速走向木床,将自己的裸露的躯体掩盖在厚重的被子下。

男人含笑从床前走过,他俯身弯腰将脸浸入盛满清水的木盆,他双眼紧闭突感阳光在某种金属上的折射,他猛然睁开眼睛看见女人的鹰眼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鹰眼女人表情神秘莫测使他感到不安,他在不安中将脚狠狠蹬入鞋内,一阵强烈的刺痛从脚底迅速传至他的全身。男人忍着巨痛装作若无其事走出了房门,晶莹的汗水溢满了额头。女人躲在被子里偷偷的笑,笑声尖酸而又幽怨。

男人在屋外揭开钉入脚底的细铁钉,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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