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w全球ceo查尔斯表示,短期内无意并购逸栈,此次投资也不会对集团的损益产生重大影响,但消息公布之后,还是有多家评估机构发布研究报告,给与w“增持”(overweight)的评级。报告非常看好逸栈的发展,称尽管面临经济下滑,但作为一家创新概念的连锁酒店,其入住率始终保持在百分之八十以上,预计在下一年度间将为w贡献至少百分之五的净利润。
而在此次交易的背后,历星资本还是扮演着那只沉默而神秘的幕后之手,仍旧不仅仅是一个斡旋者,仍旧参与投资,但不公开份额。与以往不同的是,有些许非官方消息传出,称其董事合伙人司立勤的女儿司南,将会进入逸栈董事会,代表历星占有一个席位,唯有这一姿态,让此次投资与曾经的任何一次交易都不尽相同,也让为数众多的旁观者们不禁生出各种联想来。
就这样到了十一月的第一个周末,司南带着默默,如约与顾乐为一同去米埔看鸟。
米埔地处远郊,是元朗北面的一块湿地。虽然香港号称有三个湿地公园,但真正算得上自然保护区的也就是米埔了,要有通行证,要事先预约,甚至还要付两百块押金才能进入。司南他们参加的是一个亲子科普团,同行的有许多与默默差不多年纪小朋友,在巴士上一路吵吵嚷嚷热热闹闹,从车窗看出去,沿途的绿色越来越多,时不时还能看到泛着微澜的海面。那种无忧无虑的气氛,多少冲淡了她与顾乐为最后一次约会的伤感。
到了米埔,一行人在停车场下车,再步行进入保护区。整个湿地都是红树林,间或长着芦苇,和许许多多漂亮却叫不出名字的水生植物。蝴蝶,昆虫,还有数不清的水鸟,诸如小青脚鹬,黑嘴鸥,黑脸琵鹭,等等等等,那些念都念不出来的名字,默默一个没记住,却还是高高兴兴的玩了大半天。
傍晚时分,三个人从保护区大门出来,去米埔巴士站,程致研说好在那里接司南和默默回城。这一路走过去,边上都是鱼塘,还有不少中华田园犬。默默怕狗,要顾乐为抱,一天下来玩的也有些累了,不一会儿就趴在他肩上睡着了。
走着走着,顾乐为突然开口对司南说了声:“谢谢。”
“谢什么?”司南看着他问。
“在一起的这几个月。”他淡淡笑着回答。
她自觉受之有愧,也不知到该如何回应。
“还有,对我这么坦白。”顾乐为继续说下去,“虽然有时候,我宁愿你骗骗我,哪怕只是一段时间,但想来想去,这种事情最好还是坦白说。”
巴士站已经到了,远远的就看见程致研的车停在街对过,司南还想对顾乐为说些什么,张开嘴巴却忘了词。
还是他先开口了,对她说:“最后一个要求。”
“什么?”她问。
“你跟默默在这里等一下,我有句话想单独跟他说。”
司南有些意外,但终于还是点点头,也没有追问,他要说什么的究竟是什么。
她从顾乐为手上接过默默,看着他穿过马路朝那部黑色旅行车走过去。程致研也看到他了,从车上下来,与他握手。
司南站在原地,抱紧了怀里那个小小沉沉的身躯。回想过去的几个月,她突然有种不真实地感觉。她曾经以为一切都错了,唯有当所有误会解开,才会一一归位。直到此时,她似乎幡然醒悟,或许她和程致研都不曾错失什么,如果没有五年前那场风波,他们不会分开,但她很可能不会留下默默,因为那个时候,不管是他,还是她,都没有做好一同生活,并且养育一个孩子的准备。有些事情,两个人一起做,恐怕比一个人一意孤行的去面对,还要复杂得多。如果没有默默,她便也不会是现在她了,或许还是像从前一样不完整,为自己的缺陷患得患失。而现在,她肯本不必权衡哪种结局更好,那种更坏,只因为她有默默。
她的力气比顾乐为小多了,很快就抱不动默默了,正好小家伙也醒了,从她身上滑下来,和她一起看着街对过。
那只是一条两车道的乡村小路,一部从上水来的双层巴士正在她们身边的公车站靠站落客,更远的地方还有几部私家车从露天停车场开出来,驶上回城的路。除此之外没有过往的车辆,四下空阔安静。
不过数米之外,顾乐为正在和程致研讲话。
“其实,我也知道自己其实不合适对你说这句话,但还是想说,”顾乐为那样的脾气,难得吞吞吐吐,区区几个字,半天才说出来,“照顾好她们俩。”
程致研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但还是郑重的答应了。
隔着一条马路,司南仍旧看着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妈妈,我想去问问那个阿姨,是男孩还是女孩,你在这里等我。”默默松开她的手,朝马路中间走过去。
随后发生的只是刹那间的事,一部深蓝色跑车从十余米开外的停车场出口转出来,突然加速,朝默默撞过去。
顾乐为正好面对马路,立刻反应过来,猛冲过去抱起默默,几步跑到对过人行道上。司南就站在那里,一时脸色煞白,叫不出声。
深蓝色跑车疾驰出十余米,原地调头,引擎轰鸣,蓄势就要再来一次。顾乐为见状并未多想,抱着默默,拉起司南,就上了路边那辆双层巴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