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他觉得身上重若千钧,分分钟要被压吐血。
“哎呀,你不要一睁眼就露出这种表情。”那兔子一张嘴就口吐人言,摇头晃脑地说道:“虽然你在打扫院子的时候睡过去了,但我也不会笑话你的——谁让你上次带来的胡萝卜特别甜呢。”
那兔子对自己的重量大概毫无自觉,盛钊用尽毕生力气喘了一口气,然后颤巍巍地伸出手,把对方从自己身上“拎”了下去。
“我快被你压死了——”盛钊气若游丝地说:“我什么时候给你带胡萝卜了?”
“哎呀,不要不承认。”胖兔子冲他挤挤眼睛,说道:“这里又没有别人,那小猫妖替你在门口望风呢,你师兄要是来了,他会跑进来通知你的。”
盛钊听得一头雾水,他好像还没从睡梦中醒过神儿来,第一反应是“什么师兄?”“哪里来的师兄”。
他从床上坐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素衣长袍,袖口略有些短,一抬手间露出了里头的白色里衣。大约是睡得久了的缘故,足上的长袜系带散开了一点,左脚的足袋掉落了一半,露出了纤细的小腿。
盛钊莫名奇妙地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手,然后下意识往脸上头上摸了摸,别的没摸到,倒是从头上取下了一只木簪。
没了木簪的固定,长发挽成的结瞬间散落,顺着他的肩头铺散下来。
盛钊:“……”
他看着手上的东西,只觉得心里十分茫然,好像他一觉睡过了千万年,睡得大梦不知,连身在何方都反应不过来。
“你怎么了?”那只胖兔子担心地看着他,小声说道:“睡糊涂了?”
盛钊没顾得上理他,他盯着手里的木簪,心里闪过了一丝怪异,总觉得现在的情况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只是还没等他多想,院外就忽然传来一阵轻柔的铃音,紧接着一个女声响起,温温柔柔的,听起来很是熟悉。
“闻声——”
盛钊下意识答应了一声。
他从床上站起身来,就这么随意一转身的功夫,方才心里那缕怪异感便飞速地一闪而逝,消失不见了。
“哎呀,姐姐来了。”胖兔子在地上蹦了两下,开开心心地用小短手拍了拍盛钊的小腿,说道:“你这下不怕啦,就算你师兄又来训你,也有姐姐给撑腰。”
“不许胡说。”盛钊小声反驳道:“师兄也是为了我好。”
他说着站起身来,先是冲外面喊了一声稍等,然后手脚麻利地从院子一角的水缸里舀了一瓢凉水浇在脸上,最后放下长发,重新将其挽成一个利索的髻,用木簪固定好了。
做完这一切,他才掸了掸身上的衣服,小跑到院门口,拉开了木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