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收到你九号的信。扁匣章刻工是不错。香港涉讼,如能敲些银子回来,亦一佳事。不过本官司老手特奉告两点:
一、别人诽谤之言,并非一时法律或文字所能平反,
即使官司赢了,文章写了,也不能完全有用。
二、不能生气,因为不值得生气。
明白这两点道理,才能自得而不苦恼,才算了然人生真相。
Plartoy我在台湾可侧面买到,你改寄上次寄美而我没收到的那些如何?可考虑寄挂号。因为挂号不易被贵党中饱;不过挂号被检查的可能更大,但既是pin-ups之类,若碰到性冷淡之检察官,理合放行。
价钱能否在香港替我买到英文 adults only的 Erotica一类的唱片,就是洋人的春宫唱片?我极感兴趣。今年一月五号Newspeck上登出的Jane Birkins的法文这类唱片,想也极好。只可惜我的法文已忘光了。 没有政治、学术等自由,自不足怪,但是连性的自由也管制,实在可管得太多厂一点!
敖之
一九七O年四月十六日
四十八
Y:
四月十六号回你四月九号信后,半年不通音讯,港方有人来,胆小乏味,约我在舞厅见,甚至不敢到我家来看看受难者,我谢绝之。这种朋友,还是随他去吧。八个多月来,一直被house arrest,修养功深,连楼下的贵党侦骑都交相佩服,认为看得枯燥之极,直如“守灵”一般——我在楼上一如死人,毫无动静,可一连多日足不出户。不过虽不出户,一出则不乏惊人之举,如九月四号半夜,我忽约来 The New York Times兼Time-Life的 Correspond。t Donald H.Shapiro和 The Asso-ciated Press的 Correspondent Leonard Pratt跑到新店安坑监狱,去兴师动众的接雷震出狱,害得他们无法封锁这一消息。我曾对他们说:“抓人看人是你们的势力范围,可是煽动国际舆论是我的势力范围——今天我要施展我的势力范围。雷震轰轰烈烈进去,不可以偷偷摸摸出来。他进去的时候是老虎,出来的时候不该是老鼠。所以我来了。广东话说‘不是猛龙不过江’你们看着办吧!”
。。。。。。
去年十一月十三号晚上你说以后出书要我还,如今你说到我做到,不知你可满意? 台湾一别经年,可有小归之计?如再回来,我真不愿你再搅得天下大乱。我太聪明了,我想找可以判断出许多真相。我总觉得我的敌人没变,可是朋友却多变了,想来也真乏味。
敖之
一九七O年十月六日夜四时
给G的九十四封信
一
(此信起,G在台北)
亲爱的476702:
你的点心还在我这里,可是只剩下空盒子了。
你什么时候跟我“换”照片?
钥匙还你,黄颜色变成了白颜色。
星期五一定要来,你不来我的“灵性”就没有了,一定讲不好。你来,我要在讲演时开你一次小玩笑。
星期五讲过后,我们再去老地方好不好?我要看你“进步”的成绩。
你的 R5O1310
一九六二年四月八日早上
(敖按:阿拉伯数字为G和我在台大的学号。我是研究生,所以学号前有R字。)
二
G:
看溜冰入场券两张,随信附上。
如果你有兴趣跟我一齐看,请在五点十分至五点二十分到文学院正门口,我等你;如果你愿意跟别人一齐看,那么就不要来了。
敖之
一九六二年五月三日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