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肖浩明恼火地说,“我们有什么麻烦了?姐姐和她的朋友只是一起持枪抢劫案的受害者,需要录的口供已经录了,能提供的线索已经提供了,我们能有什么麻烦?”
“这……”无泪踌躇道,“听说省里相当愤怒,公安厅已经针对7。28事件成立了专案组……”
“这跟我们没有一分钱的关系。”肖浩明傲慢地说,“我们是守法的市民,查案也查不到我们头上。我们不需要律师。”
无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好吧。浩明,让我见见云姐。”
肖浩明冷笑道:“你想见就自己去见。她和不和你说话,我就不敢担保了。”
无泪惊道:“为什么?”
这时丁如水走近几步,搀上她的手,领着她往里屋走去:“你来看看就知道了。”
无泪回头对那律师歉意地一笑:“陈律师,那麻烦你先在这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我朋友。”
陈律师颇有风度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无泪困惑地跟着丁如水,走到那扇紧闭的小门前。丁如水轻叹一声,伸手一推。
肖凝云安静地坐在床上,背后垫着一只小抱枕。她的腿上盖着一张薄毯,蜷缩着,下颚枕在膝上。
房间里充满消毒水的味道;无泪注意到,一条输药管一头连着一瓶葡萄糖液,一头消失在薄毯底下。
“云姐?”她试着呼唤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肖凝云静静地坐着,神态安详,可是眼神空洞。
“云姐?”
“没用的,她听不到的。医生说,她现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对外界作出任何反应。”
“她到底是怎么了?”
“自从心晴死后,她就是这样了。三天了,已经。”
无泪不无惶恐地在床边坐下,细细地端详着肖凝云的面孔。她怎也不敢相信,这个冷冰冰的雕像就是那个曾经似乎无所不能、永不妥协的骄傲女子。她的容貌依久,却似乎少了点什么,有什么被从她体内抽走了。除了胸膛的微微起伏,几乎看不到她身上有生命的迹象。无泪难过地转开视线。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应该没什么大碍,她只是受刺激过度,才把自己封闭起来。她没有精神病史,平时心理也很健康,应该很快就能康复的。只是不知会不会有后遗症。”
“她到底有没有受伤?”
“如果你是指枪伤,”丁如水摇摇头,“没有。她当时穿着防弹衣。”
无泪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抚了抚肖凝云的长发,然后站起身:“我还是走吧。我真的不想看到她这样子。”她的声音里已经有了点哽咽。
丁如水谅解地点了点头。她也和无泪有同样的心情。屋外那几人,恐怕也是如此吧。只有神气地、骄傲地、倔强地、无惧地笑着的肖凝云,才是真正的肖凝云。他们都无法容忍看着一个有着相似容貌的仿制品占据着这个无可替代的位置。
无泪默默地转过身,往外边走去。忽然她听到一声轻呼:“啊……”
她精神一振,惊喜地回头一看,见肖凝云正困惑地看着手上的输液管。
“云姐!你醒来了!”
她的惊呼把外面的人全惊动了,肖妍冰、唐朝、肖浩明一起冲了进来。
“啊,大家怎么全在这儿。”肖凝云疑惑地问道。她的声音虚弱无比。
一时间无人回答,大家都不知说什么为好。
然后肖凝云皱起了眉头,像是什么东西缓缓流进了她的心里,让现实和梦境区分了开来。“啊……”她说,“几天了?”
丁如水马上便明白了她在问什么。她和肖妍冰对望了一眼,“三天了。”
肖凝云沉默了一会儿。“几时下葬?”
“后天。”
又是一阵沉默。
“无泪,你几时来的?”
“刚来。云姐,你好些了吗?”
“不错。”肖凝云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有事找我吗?”
“是的……是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