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中便知晓,若是他当真处置了皇后,太子未必会能大度的不迁怒李燃。等日后太子成功接手那把龙椅,想要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藩王,简直不要太容易。
可若是不处置皇后,以皇后的性子,只要还活着一日,定然无时无刻不会在太子耳畔怂恿,让太子除去李燃。而太子又一向孝顺母亲,一两日还好,若是几年十年下来,未必不会听从。
他已经亏欠宁贵妃良多,如今又怎么忍心让他们唯一的儿子步了她的后尘,也死在他亲手培养出来的母子手中。
终于,皇帝想了好久,才下了决定。
傍晚,李燃被召到了勤政殿。
天边暮云涌动,朦胧的月色敛进了云层中,层层的汉白玉台阶边的白瓷宫灯闪着暖色的光辉。
自从出宫建府之后,李燃还是第一次这么晚来到勤政殿。
皇帝身着素色常服,看到李燃来了,就将殿中的人都遣了下去。
李燃看着他素色的衣袂,心里也只剩下冷漠。这些表面上的悲伤,又是做给谁看的呢?他甚至连剥夺凶手中宫之位都不愿。
然而就算心底如此,他面上依旧如寻常时候模样。
殿中有些空旷,皇帝脚下踩在金砖上,也只觉得遍体生寒。他看向李燃,神色有些悲伤,道:“皇后之位事关太子,朕虽不会废后,但事关你母妃,朕一定会给她一个公道。”
李燃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多少恭敬,平日里演的太多了,如今却是没那个耐心了:“若皇后不能以死偿还,何来公道。”
皇帝看向他,李燃在他面前很少有冷漠的样子,多的时候都是孺慕之情,从小到大都是,可见是这次贵妃之事对他的打击太过了。
这些年他表现的太过淡薄,所有人都不觉得他对宁贵妃能有多情深,就连李燃也不觉得,更无人知道他如今心中的伤痛并不比李燃来的少。
所以,皇帝看着李燃的时候,并没有多怪罪。
“朕从前,对你有所亏欠,这些年你受苦了。”皇
帝看着他的眸色复杂,其实这些年,他又怎么不知李燃的处境,毕竟这一切都是他挖空心思制造出来的,如今宁贵妃走了,他倒是有了些悔过之心。
“封地之事,你若是有什么旁的喜欢的地方,也尽可以提出来。抑或是有旁的什么想要的,尽可以说。”
哪怕是要北衙军的兵权,其实也无不可。手中有兵马,太子会忌惮这些,就不会敢贸然出手。
“儿臣并无什么所求,只求能让逝去的人得到个安稳。”
句句不离处置皇后。
皇帝捏了捏额心,道:“你放心,再过几日,皇后就该病逝了。此事是皇后之罪,你放心,该罚的朕一个都不会放过,如今要考量的,还是你的事。你是朕的子嗣,纵然从前犯下大过,然有太傅说情,便算了,左衙军需要留在京中,等你去了封地,朕便拟旨给节度使,将云州驻军全权交给你来管制。”
李燃微顿,有些预料不到皇帝为何转变的如此之快。不由便想到了母妃,他神色一变。
母妃从前一向不管世事,可若是这些都是母妃为他争取来的……
“京中乃至于天下兵卫,皆听令于于太子,云州的兵马是留给你防身用的。”
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胛,神色恍惚的怀念起了宁贵妃在时,他道:“你母妃最大的心愿,便是你能好好的,朕不想百年之后无颜去见她。”
“父皇此举,不知太子殿下可有异意?”李燃敛眸。
说到太子,皇帝就想到太子在外面跪了两日为皇后求情,顿时冷声道:“他母亲犯下的过错,他有岂敢有异意?”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