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样一个背景下,无疑就增加了李环所说之事的可信度。
李燃远在云州,而深宫中的陛下又被太医查出是中毒,这下谁是凶手似乎一下子就变得很明显。
容侯原本虽然内心有所动摇,但是还是并不想跟随李燃的。容家上下子孙众多,若是舍他一人之命为梁将军讨个公道,那么他这条命舍了便舍了,但是此时若是失败,则满门上下获罪。
但是李燃早有准备,嘤嘤已经先一步逼得顾斌做出了选择,有了顾斌为带领,加上李环传出的传闻,很快便说服了容侯。
于是,当日李燃便说服所有人打着清君侧的旗号,重振军旗,准备一路南下进京。
出发的前一夜,江嘤嘤指挥着扶姞兴致勃勃的收拾着东西,丝毫没有为未知前途担忧的样子。
李燃让扶姞先出去,江嘤嘤瞧见他这模样就知道必然是不想带着自己,果然李燃上前一步攥住嘤嘤的手,带着人坐在床沿边,无奈的道:“嘤嘤就在这等两个月,我很快便回来接你回京。”
将士拔营最是辛苦,李燃知道她从前没受过这样的苦,定是受不住的。
若万一他此事不成,嘤嘤选在云州,身边还留有一些他的人在,定然是不会有事的。
江嘤嘤抬眸看了他半响,李燃也垂眸看着他,漆黑眉眼深邃,清晰的倒映着她的影子,煞是好看。
他语气虽温和,但是却强硬不可动摇。
江嘤嘤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说服他的,但是她绝不要一个人在云州等着,她最不喜欢等人了。
看了他好半响,江嘤嘤终于放弃了,躲进了他的怀中,脑袋抵在他胸前的麒麟纹上,抱着他的腰不撒手,一边有些难过的哭泣:“你真的会回来吗?”
“可不可以不去?”
李燃无奈将她揽在怀中,好声问道:“方才不是还不怕吗?怎么不让你去就怕了?”
江嘤嘤只是想到了书里的场景,书里的那个她并没有跟去,所以只等来了他的死讯。
“独自等待着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结果,要比亲眼看着结局发生难熬很多。”
李燃怀中有些暖意,江嘤嘤并没有哭,她只是假意啜泣,想让李燃改改注意。但是李燃怎么可能放任她去做这样危险的事,李燃摸了摸江嘤嘤的脸,好声哄道:“好了,嘤嘤,不会有事的。”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让嘤嘤有事的。
江嘤嘤怎么能信他,书里他也是这样说的。
不担心的前提,得是她亲眼看着。
因为明日要拔营,两人睡得格外的早。而远在京城的宫中,就没有那样安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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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已经好几日了,勤政殿中里里外外点满了宫灯。鹅黄的帐幔放下,帐幔后隐匿着一
个身影。
太医们彻夜轮番守在这里,等着为陛下诊治。但是任谁都知道,陛下毒已深入骨髓,根本无法清除。
这种慢性的毒可怕之处就在于,毒素不知来源,不知何时毒就已经入了骨。
皇帝白日很少有醒来的时候,夜里也醒得断断续续。
终于他又睁开了有些苍老浑浊的眼睛,看着鹅黄的帐幔顶。守夜的太医听到了动静,赶紧上前去为陛下诊脉。
皇帝看着周太医已经扳白了大半的头发,微微抬了抬手,声音有些暗哑:“贵妃呢?可有来见朕。?”
周太医有些不忍,他不敢说贵妃已经去了大半年了,陛下从梦中才醒的时候,多数是有些糊涂的,于是他只能道:“已经派人去请贵妃娘娘了,娘娘一会儿就到。”
皇帝似乎清醒了些,转头看向了周太医,那眼神痛苦,像是在说你骗人,贵妃不可能回来了。
周太医不敢再说这些刺激他,陛下之所以会突然病得这样重,很大一方面就是心有忧思:“陛下,您既然醒了,就赶紧先将药喝了吧。太子如今还需要您,您可万万要保重好身体啊!”
皇帝静默的躺着,声音有些暗哑道:“朕,是中毒了?”
周太医低头道:“正是。”
陛下每日的餐饭都有由太医院查验过了,但是仍旧发生了这样的事,然而周太医检验了陛下身边每一样东西,也没有发现有毒的痕迹,那么多半就是很久之前下的毒了。
周太医无暇去猜测背后的凶手是谁,他知道如今他是救不了陛下了,只能尽力的将大限将至的日期往后移一移。
陛下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敢再往下深想了。
他的这些症状,和贵妃那时候有些相似。他无暇去想此事是皇后所为,还是贵妃所为。服完药的皇帝只觉得灵台昏昏沉沉的,随即就陷入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