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爷的意思,除了这个贵人之外,别人就解救不了么?”
“既属‘彩杖驱魔’,便自应在这新婚贵人身上,看在局外人是无能为力!”
道人又复闭起了双眼,倏地又自睁开:“你那新婚贵人,竟是当今权势之人,掌有蚁民生杀予夺之权,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一霎间,他眸子里充满了无比惊异,奇怪予道:
“这人是谁?姑娘岂有不知之理?”
春若水缓缓地摇了一下头,一时再也忍受不住,竟自簌簌落下泪来。
“谢谢你!道爷,你就不要再多问了。”一面说,她随站起身来,把早已抓在手里的一小锭银子,放置石上:“不成敬意,我走了!”
道人一笑道:“好!这一下有买酒的钱了!”拱拱手说:“谢了,谢了!”
春若水望着他苦笑了笑,一时也无话可说。往前走了几步,她却又回过身来。
黄衣道人仰着脸道:“姑娘还有什么嘱咐?”
“没有什么,我想要知道的你都告诉我了!”轻轻叹息了一声,她讷讷地道:“不瞒道爷说,今天我来这里,原本正是来看君无忌先生来的,他却真地搬走了,未免扫兴……”摇摇头,她凄凉地笑笑,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欲言又止,久久不接下去。
黄衣道人点点头说:“我明白了,姑娘是有话要对他说么?”摇摇头又道:“这也怪了,这两天我到处留意,就是找不着他的踪迹,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不过,这不要紧,早晚我会碰到他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啦。”春若水淡淡地道:“很多天没有看见他了,见了面请代我问声好就得了!我怕是再也看不见他……了……”说着说着她的眼睛可就红了,一低头再也不向道人多看一跟,随即掉身而去。
黄衣道人原想召她回来,有几句机密话暗示与她,只是他却没有,一来不能尽泄天机,二来只怕于事无补,徒自乱了大局,三来,从大局着想,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四来,他却也力有未逮,既为定数,总是人力难回。
恍惚间,却已起了大片山雾,一切俱都在朦胧之中。
“这就好了!”春二爷笑得眼睛眯成了两道缝,说:“我就说嘛,姑娘大了,又孝顺,怎么会想不通呢!这一过去,要啥没有?可是好啦!”一面说由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我这就去跟衙门口回一声话去,要他们快把大爷给放回来。”说着这就要往外面走,却被春大娘给叫住了。
“她二叔,你先别慌着走。”春大娘说:“等见过姑娘,说准了你再走也不晚。”
春方远愣了一愣,挤巴着两只火眼:“不都说好了嘛,哪还能再变卦?”
“话是不错,二爷,这是姑娘终身大事,总得她自己心里乐意才行呀。我看还是等她回来,见了面,说准了你再去!”
“好吧!”春方远无可奈何地又坐下来,怪纳闷儿地道:“这么大清早,她会上哪里去了?”
话声才住,就见冰儿笑嘻嘻地跑进来说:“小姐回来了,回来了!”
紧接着春若水可就打外面进来了。她寒着一张脸,乱发蓬松,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老远的站住脚,颇似惊讶的向着母亲、二叔看了一眼,随即低下头,一声不吭的往自己房里走过去。
“孩子……”
“大姑娘……”
春大娘、春方远一起由位子上站起来,异口同声地发出了招呼。
“对,还是大嫂子你问问她吧!”春方远纳闷地坐下来,眼巴巴地向春若水张望着。
春若水身子是站住了,却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一大清早,你这是上哪去了?可把娘给急死了!”春大娘蜘跟着走了过去。
“娘,有什么话您就说吧!”
“还能有什么话呢?不就是昨天谈的那件事,可不知你拿定了主意没有?”
“不是说好了吗?您干吗还问?”
碰了个软钉子,春大娘可也不气,轻叹一声道:“孩子,这可是你一辈子的事情呀,你可要仔细想想,别后悔……”
“唉!嫂子你这……”春方远气得直翻白眼,生怕大姑娘变生肘腋,临时又变了主意,正要插上几句嘴,却只见春若水倏地回过身来。
对春方远来说,还是第一次接触过对方生气的脸,尤其是那一双充满了犀利、闪烁着光的眼睛,乍然投射过来,给人的感觉,真像是刀子一般的锋锐,几句到嘴的话,登时吞向肚里。
“我不后悔!”她说:“就这么说定了,娘、二叔,一切你们看着办吧。”
“那好,我这就看李大人去。”惟恐迟则生变,春方远向着大娘、若水拱拱手,大步向外踏出。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春大娘一时淌下了热泪,“孩子……委屈你了……”
春大娘扶着女儿,一时忍不住,低头饮泣起来,只当是就此结怨女儿,一辈子也不会再搭理自己了。出乎意外的,却为女儿那双纤纤细手,搭在了肩上。
“娘,这是命里注定,没法子的事,我已经想通了,您也就别难受了。”
春大娘怔了一怔,睁着那一双流泪的眼睛:“真的?”
春若水点了一下头,冷静地道:“爹总得要回来,人也总得要活下去。这是命!”说着,她就转过身,姗姗地走回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