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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部分(第1页)

上面。行者暗想道:“和尚头光,虱子也安不得一个,如何有此臭虫?想是那道士弄的玄虚,害我师父。哈哈枉自也不见输赢,等老孙去弄他一弄”这行者飞将去,金殿兽头上落下,摇身一变,变作一条七寸长的蜈蚣,径来道士鼻凹里叮了一下。那道士坐不稳,一个筋斗翻将下去,几乎丧了性命,幸亏大小官员人多救起。国王大惊,即着当驾太师领他往华殿里梳洗去了。行者仍驾祥云,将师父驮下阶前,已是长老得胜。那国王只教放行。

鹿力大仙又奏道:“陛下,我师兄原有暗风疾,因到了高处,冒了天风,旧疾举发,故令和尚得胜。且留下他,等我与他赌隔板猜枚。”国王道:“怎么叫做隔板猜枚?”鹿力道:“贫道有隔板物之法,看那和尚可能彀。他若猜得过我,让他出去;猜不着,凭陛下问拟罪名,雪我昆仲之恨,不污了二十年保国之恩也。”真个那国王十分昏乱,依此谗言。即传旨,将一朱红漆的柜子,命内官抬到宫殿,教娘娘放上件宝贝。须臾抬出,放在白玉阶前,教僧道:“你两家各赌法力,猜那柜是何宝贝。”三藏道:“徒弟,柜之物,如何得?”行者敛祥光,还变作焦栝虫,钉在唐僧头上道:“师父放心,等我去看看来。”好大圣,轻轻飞到柜上,爬在那柜脚之下,见有一条板缝儿。他钻将进去,见一个红漆丹盘,内放一套宫衣,乃是山河社稷袄,乾坤地理裙。用手拿起来,抖乱了,咬破舌尖上,一口血哨喷将去,叫声:“变”即变作一件破烂流丢一口钟,临行又撒上一泡臊溺,却还从板缝里钻出来,飞在唐僧耳朵上道:“师父,你只猜是破烂流丢一口钟。”三藏道:“他教猜宝贝哩,流丢是件甚宝贝?”行者道:“莫管他,只猜着便是。”唐僧进前一步正要猜,那鹿力大仙道:“我先猜,那柜里是山河社稷袄,乾坤地理裙。”唐僧道:“不是,不是,柜里是件破烂流丢一口钟。”国王道:“这和尚无礼敢笑我国无宝,猜什么流丢一口钟”教:“拿了”那两班校尉,就要动手,慌得唐僧合掌高呼:“陛下,且赦贫僧一时,待打开柜看。端的是宝,贫僧领罪;如不是宝,却不屈了贫僧也?”国王教打开看。当驾官即开了,捧出丹盘来看,果然是件破烂流丢一口钟。国王大怒道:“是谁放上此物?”龙座后面,闪上三宫皇后道:“我,是梓童亲手放的山河社稷袄,乾坤地理裙,却不怎么变成此物。”国王道:“御妻请退,寡人之。宫所用之物,无非是缎绢绫罗,那有此什么流丢?”教:“抬上柜来,等朕亲藏一宝贝,再试如何。”

那皇帝即转后宫,把御花园里仙桃树上结得一个大桃子,有碗来大小,摘下放在柜内,又抬下叫猜。唐僧道:“徒弟啊,又来猜了。”行者道:“放心,等我再去看看。”又嘤的一声飞将去,还从板缝儿钻进去,见是一个桃子,正合他意,即现了原身,坐在柜里,将桃子一顿口啃得干干净净,连两边腮凹儿都啃净了,将核儿安在里面。仍变焦栝虫,飞将出去,钉在唐僧耳朵上道:“师父,只猜是个桃核子。”长老道:“徒弟啊,休要弄我。先前不是口快,几乎拿去典刑。这番须猜宝贝方好,桃核子是甚宝贝?”行者道:“休怕,只管赢他便了。”三藏正要开言,听得那羊力大仙道:“贫道先猜,是一颗仙桃。”三藏猜道:“不是桃,是个光桃核子。”那国王喝道:“是朕放的仙桃,如何是核?三国师猜着了。”三藏道:“陛下,打开来看就是。”当驾官又抬上去打开,捧出丹盘,果然是一个核子,皮肉俱无。国王见了,心惊道:“国师,休与他赌斗了,让他去罢。寡人亲手藏的仙桃,如今只是一核子,是甚人吃了?想是有鬼神暗助他也。”八戒听说,与沙僧微微冷笑道:“还不他是会吃桃子的积年哩”

正话间,只见那虎力大仙从华殿梳洗了,走上殿前:“陛下,这和尚有搬运抵物之术,抬上柜来,我破他术法,与他再猜。”国王道:“国师还要猜甚?”虎力道:“术法只抵得物件,却抵不得人身。将这道童藏在里面,管教他抵换不得。”这小童果藏在柜里,掩上柜盖,抬将下去,教:“那和尚再猜,这三番是甚宝贝。”三藏道:“又来了”行者道:“等我再去看看。”嘤的又飞去,钻入里面,见是一个小童儿。好大圣,他却有见识,果然是腾那天下少,似这伶俐世间稀他就摇身一变,变作个老道士一般容貌,进柜里叫声“徒弟。”童儿道:“师父,你从那里来的?”行者道:“我使遁法来的。”童儿道:“你来有么教诲?”行者道:“那和尚看见你进柜来了,他若猜个道童,却不又输了?是特来和你计较计较,剃了头,我们猜和尚罢。”童儿道:“但凭师父处治,只要我们赢他便了。若是再输与他,不但低了声名,又恐朝廷不敬重了。”行者道:“说得是。我儿过来,赢了他,我重重赏你。”将金箍棒就变作一把剃头刀,搂抱着那童儿,口里叫道:“乖乖,忍着疼,莫放声,等我与你剃头。”须臾剃下发来,窝作一团,塞在那柜脚纥络里,收了刀儿,摸着他的光头道:“我儿,头便象个和尚,只是衣裳不趁。脱下来,我与你变一变。”那道童穿的一领葱白色云头花绢绣锦沿边的鹤氅,真个脱下来,被行者吹一口仙气,叫:“变”即变做一件土黄色的直裰儿,与他穿了。却又拔下两根毫毛,变作一个木鱼儿,递在他手里道:“徒弟,须听着,但叫道童,千万莫出去;若叫和尚,你就与我顶开柜盖,敲着木鱼,念一卷佛经钻出来,方得成功也。”童儿道:“我只会念《三官经》、《北斗经》、《消灾经》,不会念佛家经。”行者道:“你可会念佛?”童儿道:“阿弥陀佛,那个不会念?”行者道:“也罢、也罢,就念佛,省得我又教你。切记着,我去也。”还变焦栝虫,钻出去,飞在唐僧耳轮边道:“师父,你只猜是个和尚。”三藏道:“这番他准赢了。”行者道:“你怎么定得?”三藏道:“经上有云,佛、法、僧三宝。和尚却也是一宝。”

正说处,只见那虎力大仙道:“陛下,第三番是个道童。”只管叫,他那里肯出来。三藏合掌道:“是个和尚。”八戒尽力高叫道:“柜里是个和尚”那童儿忽的顶开柜盖,敲着木鱼,念着佛,钻出来。喜得那两班武,齐声喝采:唬得那三个道士,拑口无言。国王道:“这和尚是有鬼神辅佐怎么道士入柜,就变做和尚?纵有待诏跟进去,也只剃得头便了,如何衣服也能趁体,口里又会念佛?国师啊让他去罢”

虎力大仙道:“陛下,左右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贫道将钟南山幼时学的武艺,索性与他赌一赌。”国王道:“有什么武艺?”虎力道:“弟兄三个,都有些神通。会砍下头来,又能安上;剖腹剜心,还再长完;滚油锅里,又能洗澡。”国王大惊道:“此三事都是寻死之路”虎力道:“我等有此法力,才敢出此朗言,断要与他赌个才休。”那国王叫道:“东土的和尚,我国师不肯放你,还要与你赌砍头剖腹,下滚油锅洗澡哩。”行者正变作虫,往来报事,忽听此言,即收了毫毛,现出本相,哈哈大笑道:“造化,造化买卖上门了”八戒道:“这三件都是丧性命的事,怎么说买卖上门?”行者道:“你还不我的本事。”八戒道:“哥哥,你只象这等变化腾那也彀了,怎么还有这等本事?”行者道:我啊——

砍下头来能说话,剁了臂膊打得人。扎去腿脚会走路,剖腹还平妙绝伦。

就似人家包匾食,一捻一个就囫囵。油锅洗澡更容易,只当温汤涤垢尘。

八戒、沙僧闻言,呵呵大笑。行者上前道:“陛下,小和尚会砍头。”国王道:“你怎么会砍头?”行者道:“我当年在寺里修行,曾遇着一个方上禅和子,教我一个砍头法,不好也不好,如今且试试新。”国王笑道:“那和尚年幼不事,砍头那里好试新?头乃六阳之首,砍下即便死矣。”虎力道:“陛下,正要他如此,方才出得我们之气。”那昏君信他言语,即传旨,教设杀场。

一声传旨,即有羽林军三千,摆列朝门之外。国王教:“和尚先去砍头。”行者欣然应道:“我先去,我先去”拱着手,高呼道:“国师,恕大胆占先了。”拽回头,往外就走。唐僧一把扯住道:“徒弟呀,仔细些,那里不是耍处。”行者道:“怕他怎的撒了手,等我去来。”

那大圣径至杀场里面,被刽子手挝住了,捆做一团,按在那土墩高处,只听喊一声:“开刀”飕的把个头砍将下来,又被刽子手一脚踢了去,好似滚西瓜一般,滚有三四十步远近。行者腔子更不出血,只听得肚里叫声:“头来”慌得鹿力大仙见有这般手段,即念咒语,教本坊土地神礻氏:“将人头扯住,待我赢了和尚,奏了国王,与你把小祠堂盖作大庙宇,泥塑像改作正金身。”原来那些土地神礻氐因他有五雷法,也服他使唤,暗真个把行者头按住了。行者又叫声:“头来”那头一似生根,莫想得动。行者心焦,捻着拳,挣了一挣,将捆的绳子就皆挣断,喝声:“长”飕的腔子内长出一个头来。唬得那刽子手,个个心惊;羽林军,人人胆战。那监斩官急走入朝奏道:“万岁,那小和尚砍了头,又长出一颗来了。”八戒冷笑道:“沙僧,那哥哥还有这般手段。”沙僧道:“他有七十二般变化,就有七十二个头哩。”说不了,行者走来叫声“师父。”三藏大喜道:“徒弟,辛苦么?”行者道:“不辛苦,倒好耍子。”八戒道:“哥哥,可用刀疮药么?”行者道:“你是摸摸看,可有刀痕?”那呆子伸手一摸,就笑得呆呆睁睁道:“妙哉,妙哉却也长得完全,截疤儿也没些儿”

兄弟们正都欢喜,又听得国王叫领关:“赦你无罪快去,快去”行者道:“关虽领,必须国师也赴曹砍砍头,也当试新去来。”国王道:“大国师,那和尚也不肯放你哩。你与他赌胜,且莫唬了寡人。”虎力也只得去,被几个刽子手,也捆翻在地,幌一幌,把头砍下,一脚也踢将去,滚了有三十余步,他腔子里也不出血,也叫一声:“头来”行者即忙拔下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叫:“变”变作一条黄犬跑入场,把那道士头一口衔来,径跑到御水河边丢下不题。却说那道士连叫三声,人头不到,怎似行者的手段,长不出来,腔子骨都都红光迸出,可怜空有唤雨呼风法,怎比长生果正仙?须臾倒在尘埃。众人观看,乃是一只无头的黄毛虎。那监斩官又来奏:“万岁,大国师砍下头来,不能长出,死在尘埃,是一只无头的黄毛虎。”国王闻奏,大惊失色,目不转睛,看那两个道士。鹿力起身道:“我师兄已是命到禄绝了,如何是只黄虎这都是那和尚惫懒,使的掩样法儿,将我师兄变作畜类我今定不饶他,定要与他赌那剖腹剜心”

国王听说,方才定性回神,又叫:“那和尚,二国师还要与你赌哩。”行者道:“小和尚久不吃烟火食,前日西来,忽遇公家劝饭,多吃了几个馍馍,这几日腹作痛,想是生虫,正欲借陛下之刀,剖开肚皮,拿出脏腑,洗净脾胃,方好上西天见佛。”国王听说,教:“拿他赴曹。”那许多人搀的搀,扯的扯。行者展脱手道:“不用人搀,自家走去。但一件,不许缚手,我好用手洗刷脏腑。”国王传旨,教:“莫绑他手。”行者摇摇摆摆,径至杀场,将身靠着大桩,解开衣带,露出肚腹。那刽子手将一条绳套在他膊项上,一条绳札住他腿足,把一口牛耳短刀,幌一幌,着肚皮下一割,搠个窟窿。这行者双手爬开肚腹,拿出肠脏来,一条条理彀多时,依然安在里面,照旧盘曲,捻着肚皮,吹口仙气,叫:“长”依然长合。国王大惊,将他那关捧在手道:“圣僧莫误西行,与你关去罢。”行者笑道:“关小可,也请二国师剖剖剜剜,何如?”国王对鹿力说:“这事不与寡人相干,是你要与他做对头的,请去,请去。”鹿力道:“宽心,料我决不输与他。”你看他也象孙大圣,摇摇摆摆,径入杀场,被刽子手套上绳,将牛耳短刀,唿喇的一声,割开肚腹,他也拿出肝肠,用手理弄。行者即拔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叫:“变”即变作一只饿鹰,展开翅爪,飕的把他五脏心肝,尽情抓去,不飞向何方受用。这道士弄做一个空腔破肚淋漓鬼,少脏无肠浪荡魂。那刽子手蹬倒大桩。拖尸来看。呀,原来是一只白毛角鹿

慌得那监斩官又来奏道:“二国师晦气,正剖腹时,被一只饿鹰将脏腑肝肠都刁去了。死在那里,原身是个白毛角鹿也。”国王害怕道:“怎么是个角鹿?”那羊力大仙又奏道:“我师兄既死,如何得现兽形?这都是那和尚弄术法坐害我等。等我与师兄报仇者。”国王道:“你有什么法力赢他?”羊力道:“我与他赌下滚油锅洗澡。”国王便教取一口大锅,满着香油,教他两个赌去。行者道:“多承下顾,小和尚一向不曾洗澡,这两日皮肤燥痒,好歹荡荡去。”那当驾官果安下油锅,架起干柴,燃着烈火,将油烧滚,教和尚先下去。”行者合掌道:“不洗,武洗?”国王道:“洗如何?武洗如何?”行者道:“洗不脱衣服,似这般叉着手,下去打个滚,就起来,不许污坏了衣服,若有一点油腻算输。武洗要取一张衣架,一条手巾,脱了衣服,跳将下去,任意翻筋斗,竖蜻蜓,当耍子洗也。”国王对羊力说:“你要与他洗,武洗?”羊力道:“洗恐他衣服是药炼过的,隔油。武洗罢。”行者又上前道:“恕大胆,屡次占先了。”你看他脱了布直裰,褪了虎皮裙,将身一纵,跳在锅内,翻波斗浪,就似负水一般顽耍。

八戒见了,咬着指头,对沙僧道:“我们也错看了这猴子了平时间谗言讪语,斗他耍子,怎他有这般真实本事”他两个唧唧哝哝,夸奖不尽。行者望见,心疑道:“那呆子笑我哩正是巧者多劳拙者闲,老孙这般舞弄,他倒自在。等我作成他捆一绳,看他可怕。”正洗浴,打个水花,淬在油锅底上,变作个枣核钉儿,再也不起来了。那监斩官近前又奏:“万岁,小和尚被滚油烹死了。”国王大喜,教捞上骨骸来看。刽子手将一把铁笊篱,在油锅里捞,原来那笊篱眼稀,行者变得钉小,往往来来,从眼孔漏下去了,那里捞得着又奏道:“和尚身微骨嫩,俱札化了。”国王教:“拿三个和尚下去”两边校尉,见八戒面凶,先揪翻,把背心捆了,慌得三藏高叫:“陛下,赦贫僧一时。我那个徒弟,自从归教,历历有功,今日冲撞国师,死在油锅之内,奈何先死者为神,我贫僧怎敢贪生正是天下官员也管着天下百姓,陛下若教臣死,臣岂敢不死?只望宽恩,赐我半盏凉浆水饭,三张纸马,容到油锅边,烧此一陌纸,也表我师徒一念,那时再领罪也。”国王闻言道:“也是,那华人多有义气。”命取些浆饭、黄钱与他。果然取了,递与唐僧。唐僧教沙和尚同去,行至阶下,有几个校尉,把八戒揪着耳朵,拉在锅边。三藏对锅祝曰:徒弟孙悟空:

………【第一百四十七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监斩官又来奏道:“万岁,三国楔师化了也。”那国王满眼垂泪,手扑着御案,放声大哭道:

人身难得果然难,不遇真传莫炼丹。空有驱神咒水术,却无延寿保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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