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庭之一面洗着碗筷,一面犹豫着问道:“娘,您知道阿妤和霍呆子……”
话还没说完,胳膊就挨了一下打,阮庭之一时没注意,抹布掉进洗碗盆里,溅起的水直接打在脸上,他有些不高兴地嚷道:“阿娘,您干嘛打我!”
刚刚还一副疼他疼得不行的样子,给他夹得菜都快要从碗里溢出来了,他现在肚子还鼓着,这才过去多久,居然又上手揍他了!
真是气死他了!
阮母却一点都不理会他的生气,依旧虎着脸瞪他,“人家有名字,别总是呆子呆子的叫,而且小行比你厉害多了!”
这话,阮庭之听了十多年,早就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以前他每次听爹娘说起这个只想逃遁,不过现在嘛,他不仅不怵,反而还挺起胸膛哼道:“阿娘,您可别长他人志气灭你儿子威风了,你儿子这次可是很得忠义王赏识,等回京封赏,您就等着我当个大官给您看看!”
“等再过些年,你儿子我保不准还能给您捞个诰命当当呢!”
他以为这一番话必定能让他娘对他刮目相看,没想到阮母只是抱着胳膊,拿眼觑他,只哦了一声,和他说道:“小行过阵子也要进京了。”
阮庭之一怔,一时顾不得去计较他娘的神情,很是奇怪地问道:“他进京做什么?又没到会试的时间。”
“小行他啊前不久被庄相赏识,要送他去鹿鸣书院读书呢。”
阮母继续毫不留情灭自己儿子威风。
阮庭之虽然不知道鹿鸣书院是什么,但他知道庄相是谁啊,当朝首辅,和忠义王一样是当今天子的左膀右臂,那个霍哑巴居然能被这么一个大人物赏识?!
阮母见他这副震惊模样,哼一声,这才慢悠悠地回答起阮庭之刚才的问话,“小行和你妹妹的事,我和你爹早就知道了,等小行科考完,他俩就要准备成婚了。”
她打小就喜欢霍青行这个孩子,尤其是和自家这个皮猴子一对比,当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生怕她家这个皮猴子回头找人麻烦,她直接上手揪耳朵警告道:“我可警告你啊,小行可是你未来妹夫,你可不许欺负他,要是让我和你爹知道你背着我们欺负他,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阮庭之不满嚷道:“凭什么,我还没同意呢!”
“我跟你爹同意,你妹妹喜欢就好了,有你什么事?”
阮母继续揪着他的耳朵,见他一脸不高兴,眼珠子却滴溜溜转,就知道他是要打什么坏主意了,手上力道又添了一些,听人直嚷疼也不松开,仍旧虎着脸问,“听到没?”
“听到了听到了!”
阮庭之为了解救自己的耳朵,到底还是同意了,等耳朵被松开,立刻跳到一旁,摸着自己耳朵,气鼓鼓地说,“我不洗了,您自己洗吧!”
又怕挨揍,说完就立刻往外头跑。
阮母也不搭理他,只扫了一眼就自顾自撸起袖子开始洗碗,倒也不担心他会真去找小行的麻烦,而且就算真找了,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阮庭之不知道他娘在想什么,他摸着自己通红的耳朵气呼呼往外走,目标依旧是隔壁霍家。
他才不管自己刚刚发了什么誓,还是想去找霍青行打一架。
他离家之前特地嘱咐霍青行让他好好看着阿妤,还交待若有什么不怀好意的混账东西出现在阿妤身边就给他写信,没想到狗东西一封信没来,倒是直接把他妹妹照顾得快成为他的妻子了,这还不算,就连他爹娘也被他哄得站在他那边,让他这个亲哥连个说话的地都没有!
这要是不好好揍他一顿,阮庭之觉得今天是别想好好睡了。
脑中不由又想到当初问霍青行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虽说那会他醉得迷迷糊糊,但大致也还记得霍青行说的话,什么杏眼柳眉鹅蛋脸,嘴唇不薄不厚,鼻子不大不小,会做菜……
他说当初怎么听霍青行说起来的时候,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呢?
能不熟悉吗?
这就是照着他妹妹去说的啊!
狗东西!
原来这么早就看上他妹妹了!
亏他还傻乎乎地把自家妹妹往狼窝里推!不,他这是自己牵着狼进门,引狼入室啊!
阮庭之真是越想越后悔,走起来的步子也踏得比巍峨的大山还要重,脸上的表情更是悔恨不已,刚要拐出庭院通往霍家的时候,看到不远处亮着的房间,他在原地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拐了个弯先往阮妤的房间走去。
……
门被敲响的时候。
阮妤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闲书,她看的是霍青行写的小说,不是时下流行的情爱小说,而是类似游。行诡谈的故事,她看得津津有味,听到敲门声,猜到是谁,说了句“稍等”便起身去开门。
看到站在门口的男人,似是早就知道他会过来,阮妤笑了笑,侧让身子,语气温和,“哥哥进来吧。”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