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漂浮在空中时不同,他此刻是寻常人类的模样,甚至穿的衣服,都是他和可爱姑娘在一起时,经常穿的那种。
有发丝垂在他的额前,我看不到他的眼睛,只听到他说:“我也看到了你,就像你看到了我。”
他的手慢慢放下,所有黑色烟雾就像有生命一样纷纷涌向了他的身后,然后消失不见了。
我感觉自己紧张地快要死掉了,心脏剧烈地跳动着,眼前的视野慢慢模糊,又慢慢重新变回清晰,同时喉咙里一阵阵发紧,什么都说不出来。
稍稍反应过来之后,我不敢再看他,刻意压低了自己的视线。出于自我保护的目的,我不想再抬眼看着他,也不想知道他被发梢遮挡着的眼睛,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想杀死我,我想,那对他来说简直比轻哼一声还要简单。但他什么都没有做,就只是用他平淡清浅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道:“起风了,缓缓踱步的黑山羊,带领着无声蠕动的羊群。
古老的石门轰隆隆张开,空洞的黑暗曾不止一次看见那样落寞的太阳。
颠簸的马车再难入睡,我心空寂,只剩麻木之躯。
我心未灭,曾以此身立誓,要把所有的尘渣,吹扫干净。。。。。。”
要把所有尘渣。。。。。。吹扫干净?!
我的内心呼啸起来,回想起维尔马斯教授也曾说过相似的话:“在那些关于原住民的文字中,塞润妮缇被描述为最古老强大的原住民,有着无比庞大的身躯,形象兼具女性和树木。它身被枯叶,所过之处万物颤动。。。。。。它会带领着它的祭司和同伙,吹扫尽地球上的沉渣。。。。。。”
我一直认为,“尘渣”只是一个比喻,指的是地球上的人类。现在看来的确如此,那些原住民和它们的信徒,对地球上的人类存有莫大的恶意。
维尔马斯教授。。。。。。
我开始渴望维尔马斯教授能做点什么,好让我脱离现在的噩梦。
尽管是普通人类的样子,格拉兰特身上始终散发着强大又邪恶的压迫感,让我恐惧到几乎要全身麻痹,同时深切的感觉到。。。。。。
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再次开口了,声音多了几分冰冷:“往事与噩梦,你的内心终究无法平静。”
他向我伸出了他那只惨白、修长,几乎是皮包骨头的手,“脱离那种弱小卑微,却又极度自私、虚伪、残忍的生命吧,你本来就不应当是他们中的一份子。”
这时,突然有一股我无法抗拒的力量控制了我,迫使我抬起头,看向格拉兰特。
我没有选择,慢慢地,痛苦地抬眼向对方看去。
我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不知道我将看到什么样的场景,那是否会把我毁掉,是否会让我永远沉浸在极端的恐怖中无法挣脱。。。。。。
突然,就在我的视线逐渐上移,刚刚看到格拉兰特绣着花边的衣领时,我被一股很大的冲击力,向后方猛地一推,摔到了地上。
我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内脏在冲击下剧烈地疼痛,痛到我只能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连呼吸都不能用力。
然后,极度的严寒又包围了我,我像是被丢到冰窖中一样,体温迅速流失。
我听到了枪声。
在去往盛山大学之前,我从未见过真枪,但在盛山大学里,我被专业人员指导着,每隔一天就会去练习一次射击。
枪声在我耳边越来越大,如同一阵猛烈爆发的鞭炮。我又开始出现莫名其妙的感觉,似乎当初在盛山大学里练习射击时,手臂被震得发麻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张旭,把你的外套给吴歧穿上,他必须尽快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