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校长办公室,和一周多之前来到这里应聘,池高卓和他们讲解【学校】的制度的时候没有多大差别。
最大的差别大概就是,当时他们四人都在,而现在,只有林言孤身一人走了进来。
听到门开的声音,池高卓有些惊讶地抬头,道:“不敲门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林言语气平和:“你找我有事?”
“就你一个人来?”池高卓看了看门外,没有任何人跟着,他实在感到惊叹了,“方老师就这么放心我?这倒是让我没想到了。”
“不是放心你。”林言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任何异常,张贴在办公室里的规则也依然是那股子陈旧的模样,他坐下了,坐在池高卓准备好的椅子上,像个准备和老师谈心的学生,他说,“方老师是放心我。”
池高卓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怪异,他盯着林言,怪异道:“你还挺有自信?小林老师,我当初倒是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演技这么好?”
当初要不是林言那畏畏缩缩的样子把他骗过去了,他绝不会容许林言活到现在。
林言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和方应求脸上的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并不是我演技多好,而是你……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是你太自信了,觉得我这么年轻,能给你造成什么威胁呢?”
“事到如今……哦,也不对,才一周多呢。你好像有点坐不住了。”
池高卓避而不答,而是说:“你当初是怎么发现的?我觉得我给的理由很合适。”
林言看着池高卓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我其实一开始并不确定你到底是为什么而来。但是避一下锋芒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只是你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仅此而已。”
当初的他自然不会主动去触碰一个【校长】的尊严,尤其是他们当时刚到【学校】,还什么都不知道。
“好吧。”池高卓妥协了,“你说得对。不过有一点你没有说对。直到现在,我也依然没有把你放在眼里,这才是正确的。”
林言望着他,默不作声。
“要是没有方老师的庇护,你猜你已经死了多少次了?”池高卓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办公桌上的文件,把它们一本本摞起来,放到一边,“而你再猜猜,在你和陈川焱之间,他会选择保护谁?”
这根本就不需要猜。
林言道:“所以呢?你找我来,就为了和我说这些?”
“你还真是有两幅面孔。”池高卓摇摇头,说,“你很担心许老师和那个小孩?”
“……”林言没有说话。
“担心就对了。”池高卓笑笑,说,“我可以放过他们。但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池高卓会这么好心?
林言回以一个怀疑的眼神。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当然……不会是什么好心人。这件事做起来当然……不容易。不然怎么对得起我好不容易下的棋?”
林言看着他,说:“你想让我做什么?”
“劳动课。”池高卓道,“你应该也……有所耳闻?”
林言脸色不改,办公室的灯突兀闪烁,面前的池高卓的脸忽明忽暗,令人心生不安。
他看着池高卓,不仅没有畏惧的意思,反而对着这时不时闪烁一下的灯光,以及面前的池高卓,露出一个笑容。夹带着讥讽的笑容。
林言道:“许叔说过,学校是有劳动课的,但是,劳动课的老师经常请假,如果我们肯主动帮忙,【校长】会很高兴。”
那时候的他,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许禾松说,劳动课的大致内容就是去广场打扫卫生,或者到宿舍楼下的花圃里除草种花。听起来多么正常啊,每个班级负责自己的范围,所有人都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儿。
可是他在广场上的花圃里、教学楼底下的草地里,看到了什么呢。
断肢,眼球。
劳动课的内容,真的仅仅只是说起来那样吗?那些断肢、怪异的不该有的东西,如果看见了,又该怎么处理?当垃圾扫掉,还是任由它们留在那里,阴暗地注视着每一个路过它们、无视它们的人。
“的确是这样的。我会很【高兴】,所以……愿意慷慨地为你牺牲一些事儿。怎么样?这个交易,做不做。”
做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