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莛雨提醒道:“这里有浓郁的灵魂气息,精神力波动,还不是属于同一个人的。你们小心。”
话音刚落,只听咯哒一声,四面佛龛像是被打开的箱子一样呈现在众人面前,不只是佛龛,所有供养人下方全有空间被打开。
庄申咽咽口水,伸着脑袋朝被打开的空间张望,没有可怕的虫子或是妖怪。“哇,好多玉器,像是祭祀用品。”
空间内许多白玉和墨玉制成的玉琮横七竖八,庄申哪里管得住手,取几枚出来细看。清一色十节玉琮,质地温润。庄申奇道:“玉琮一般在江浙一带的良渚文化中出现,金沙遗址曾有发现,没想到这里居然也有。”
杨笑澜一听是玉琮,取来一看,几枚玉琮做工繁简不一,手艺不同,花纹亦有变化,说道:“不只是良渚文化,古蜀国也有。我猜这里的玉琮和古蜀国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比如?”
“比如我曾经通过一枚十节玉琮,见到了古蜀国的王,听他说了好几个故事,其中就有蚩尤和炎帝。”
雷莛雨和玄明对她的故事略有所知,没有表示,只取了东西把玩查看。庄申和白慈要笑不笑,似信非信,见其他人如此镇定,露出惊讶的表情。
白道真问道:“既是如此,通过这些玉琮,我们可是能见到过去的女王?”
杨笑澜耸肩,把玉琮丢回给白慈。
雷莛雨说道:“刚才感觉到的灵魂气息、精神力波动,多半就源自这些玉琮。”
也即是说,见到历代女王的可能性极大。
玄明促狭地问:“做好见祖宗的准备了吗?”
白慈顿时觉得手上的玉琮像烫手山芋,想扔又不好扔。
庄申接了过去,从口袋里拿出针管。“以血为媒是不是?”这一路,她用白慈的血用得驾轻就熟。
血液滴在玉质花纹表面,顷刻间隐没其中,其后玉琮周身发出柔和光芒,佛龛前的空地处顿时出现一个淡淡的人影:贵胄打扮,金剑悬于腰间,从装饰气势来看,还真像是女王。
女王面朝她们,但却不是看着她们,她的视线落在另一名女子身上。
白道真说:“看起来是国师。”
国师口中念念有词,凝神聚气,不多会儿,手上的玉琮像是被施了法术,几道光芒之后,国师仿佛经历大战,筋疲力尽,本该挺直的背脊佝偻起来。边上的甲胄侍女,立刻给国师呈上一碗东西,国师一饮而尽。
女王躬身道:“有劳国师。”
国师道:“此乃臣的本分,只愿后世见到此物,知晓它的开启之法。凭借记录在此物内的修行之法,女国千秋万代,佛法昌盛。”
“但盼如此。听闻东方有宿敌,每每找寻机会灭我佛国,留下此物,只盼女国一支代代繁衍,佛光不灭。”
“陛下放心。相传此术传自古蜀国,历代女王皆用此物传承文明术法,但凡有女国后人,必然能从此物获得益处。前些日子我们清点历代圣物,门类甚多,有修行之法、术法纪要、冶炼之法、农事医术,无所不包。”
“我们这番对谈也被记录之中?”
“臣初涉此道,总要做些尝试,方策万全。”
众人等着后续,没想到这枚玉琮记录的不过是女王和国师之间寥寥数语。很快,身影淡去,无痕无迹,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杨笑澜不是第一次见,神情如常,其他见多识广如玄明亦难掩讶色。
最吃惊的要属白道真,很难说清楚她此刻烦乱的心绪。曾经文明如此显赫的国家如此落到这样惨淡的境地,无论是修行之法还是冶炼之术,均已在时光中流逝,作为女国后人,她深觉羞愧,无颜面对先人。但是这些来自于历代的至宝又唤起了她的希望,如有一日,能将玉琮所述一一学会,是否就有重建女国繁盛的那一天。可是以女国的力量,道路漫长崎岖。作为新一代统领,她或可服众,但是她并不具备让人发自心底信任信服的本事。而且,女国和外界差得太多太多,她们在这个牢里太久了。
她目光闪烁,庄申若有所思,两人不禁想到一起去了。
庄申想到的更多。若是真如玉琮内的影像所言,女国绝对是人人趋之若鹜的宝库,无论是玉琮还是白慈、白芷都将成为世人追寻的宝物。
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对于她们绝对是灭顶之灾。一想到她们会成为野心家的猎物,或是被用作实验,庄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
其他人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雷莛雨又捡了一枚玉琮递给庄申。“我们看看这个,上面有术法记号,说不定与血咒有关。诶,你怎么啦,不舒服?”
庄申抬起头,毅然决然。“各位,我有个不情之请。”
她一下子那么严肃,白慈和白道真均感意外。玄明和雷莛雨收敛笑容。“你说。”
杨笑澜却似了然一切,悠然道:“你的请求,我答应了。你放心。”
庄申朝她郑重一礼。
这下白慈和白道真更觉诧异,玄明和雷莛雨初时不解,很快也露出了然的表情。
庄申道:“我希望诸位出去之后,对这里发生的一切,守口如瓶,不要同外人提及。无论是海塞姆、法尔蒂斯小姐还是其他人。匹夫无罪,怀璧其责。我不想阿慈和小芷变成实验品,也不想本该是净土的女国又一次面临灾难。”